马车驶了一会,驾车的伙计忍不住回头说:&ldo;二小姐,会不会是大少爷他又欠了粮行老板的钱?&rdo;
她疲累的回了句,&ldo;别说了,回去吧。&rdo;
其实她也想到了,翰福粮行的老板跟哥哥的交情好,时常借钱给哥哥,以往粮行都是直接送货到酒坊,却因为送来的货常缺斤欠两的,才知道老板都直接扣掉哥哥借的钱。
大娘知道了,便要哥哥往后都亲自带人来买货,一定得带足斤回去,没料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拿回来是有十斤,只是质量不同。而她担心的是,以往大娘不会责怪哥哥,不代表这次不会责怪她……
马车哇哇前行,谢小蓝已经在苦恼要怎么跟大娘解释了。
这时在粮行里,有一名贵气妇人走了出来,看着已消失在街角的马车。
原本脸色很难看的粮行老板,在看到她时,马上陪着笑脸,&ldo;万夫人,我刚刚怎么没看见您呢?真抱歉,您要什么派人说一声就好,哪好麻烦您亲自来。&rdo;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马上换了副嘴脸。
但这看在庄妤如眼里还是很受用的,身为城主的母亲,她到哪里自然备受礼遇。
&ldo;不要紧,我去远方亲戚家小住,刚回来呢,想走一走……对了,&rdo;她指了指谢家马车离开的地方,&ldo;刚刚那位小姐怎么了?&rdo;
&ldo;哦,她是谢家酒坊的二千金,是小妾所出,不过……&rdo;老板怕万夫人把刚刚发生的事说给二爷听,若让二爷派人过来关切,他可就麻烦了,便刻意压低音量说:&ldo;其实我也不想说人坏话,但不说您不知道,本来她是小妾所出也没关系,我又不会因为这样就看不起她,但她真的太没教养了,每次买货都锱铢必较,还老是诬陷我卖她劣质的米,您想想,这若是真的,她刚刚干么收下货呢?她就只是想多占一点便宜……&rdo;
老板念了一大串,庄妤如则是不时的点头,她对谢家酒坊的事早就听闻不少,虽然谢家的酒好,但家风就是不好,当爹的没有爹的样子,不管事又爱出游,连家中的女人也摆不平,儿女们骄纵爱玩。
她想,谢家的酒能正常出货,怕是那些工作多年的老忠奴帮的忙。
老板念了一阵,见庄妤如应该是相信他了,才又转移了话题,&ldo;抱歉,我碎嘴了。对了,我听钱府的夫人提过,万夫人这趟出门还想顺道替二爷作媒?&rdo;
&ldo;八字没个一撇,姐妹淘说着玩呢,二爷啊,有个性得很,婚事哪那么简单让我订下?其实若缘分到了,娶哪家的姑娘都好。&rdo;她玩笑似的补充一句,&ldo;别是谢家千金便好。&rdo;
的确!在庄妤如这个娘的眼中,万昀泰这个儿子很好,却太有个性。他治城有道,处事公正、赏罚分明,让崇元城的百姓安居乐业,也让朝廷及前来学习经验的官员对他礼敬三分。
经商上有天赋,做事有手段,不过数载,商行一家接着一家开,更遍及城外,但又清楚要留一口饭给人吃的道理,结交不少朋友。
说来说去,他凡事都做得极好,只除了一件事--成亲。
所以,庄妤如一回山庄,便兴致勃勃的询问丈夫,&ldo;他看了吗?我特别出去一趟,让你们父子俩好好谈,他怎么说?&rdo;
万长富是个沉稳内敛的老好人,陪妻子出了一趟远门,甫回来,他便累到回房大睡一觉,没想到妻子不仅有力气外出下山,再回来时还能不嫌累的问起这事。
可问题是,他才刚睡醒。
毕竟是多年夫妻,庄妤如看他尴尬的神情便知一二,&ldo;你还没跟儿子说?&rdo;
&ldo;是。&rdo;
&ldo;你!你很清楚那些画轴是我花了多大心血才拿到的,你却……&rdo;
&ldo;好好好,别气了,我去,现在就去。&rdo;年过六十的万长富连忙起身,并唤了两个下人帮他拿了数十卷的画轴,往儿子的书房走去。
其实他会先去睡觉,就是知道儿子正忙着,想说先睡一觉再说,没想到这会,还是被亲亲娘子逼来,非得进行男人间的私密对话不可。
万长富硬着头皮敲了门,并推门进房,而万昀泰正看若账册,连头也没抬。
&ldo;咦?这个人是谁啊?&rdo;韩林坐在桌角,两手玩着小皮球。
等确认完一笔账目,万昀泰才抬起头看向来者,脸上带着笑容,&ldo;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