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云雨,两个人躺在何首乌的藤蔓上,黄志鹂忽眉间一蹙,道:“源郎,你是剑神嫡传弟子,而我却是魔门狂徒,如今又入邪云宗,我们的婚事,你师伯他们多半不会同意!”
张世源先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这个嘛。。。。。。为夫自然会给他们解释一下你与香儿皆是被云美蛊惑,而且看情况我师傅与你魔门那师傅还是死党,不过嘛,以为以后你得对为夫好一点,知道么!”
见张世源又是戏弄与她,黄志鹂作势就要打他!
张世源眼光落在那一副对联上,不禁抚掌大笑:“鹂儿你看!既然天地鬼神尽虚妄,圣贤哲达皆粪土,那什么辈分礼法岂不更是狗屁?你我郎才女貌,正是天成佳偶,顾忌哪些鸟人作甚?鹂儿你说是不是?鹂儿?”
低头,却见黄志鹂早带着倦意和幸福的微笑沉沉睡去。
“这妮子……”张世源笑了笑,抬头,眼光却又落到那十四个字上。看了一阵,只觉这字狂则狂矣,其中似乎又隐含了一种寂寞萧瑟之意:因剑指宇内,无抗手辈而寂寞;因世情看透,苍茫天地竟无可于对话之人而萧瑟。
越向下看,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寂的出世之念,慢慢充盈了整个心中天地,不知觉间,他已然长身而起,拔出天龙剑剑,照着那纵横捭阖的笔势,缓缓舞动开来,山洞中顿时剑气惊雨。他越舞越快,似有惊雷霹雳,又似有春雨淅淅,片刻之间,却又转成龙啸凤鸣。
“纵笑今古,天地鬼神尽虚妄故可恃唯我;横眉乾坤,圣贤哲达皆粪土而君子自强”这三十二字,直如龙蛇急走,遍游他全身一百零八大穴。每一次出剑,都似重若千钧,又忽地轻如鸿毛。转合之间,眉发上指,肌肤间似有水银流动,带着一种入地引力,直若要将他引如阿鼻地狱。髓骨间,却又轻气上扬,似要带着他乘风飞去。
初时他尚是以剑作刀,但渐渐的已经是刀剑不分,只是隐隐的一股刀意在剑中流畅。
黄志鹂被一阵时缓时急时重时细的锐风破空之声惊醒,睁开眼来,却见眼前瑞彩千条,霞光万道,一人披头散发,蓝衫飘飞,长剑咄咄,身形婉转,纵跃飞腾,似欲乘风直上青天九万丈。
她只觉得那剑势时而如幽涧溪流潺潺,天上浮云轻轻,时而却又如奔雷急电,倾山移海,无形的压力只将她逼得疯狂后退,贴到墙角,运气相抗。远远的,只见那个蓝衫人影时而疯狂,时而儒雅,时而忧愁,时而大笑。她忽觉得面上有蚁爬感,轻轻一摸,不知何时自己竟已泪痕满面。
睥睨天下的傲气,乘风归去的逸气,饶指断肠的情意,交替占据了张世源的心灵,他须发皆张,仿佛有洪流在肌骨间流动,带得他全身每寸肌肤都鼓胀。
“源郎!”黄志鹂忽然惊叫了一声。
“可恃唯我!”张世源忽地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电芒,猛地朝那石门劈去。
“轰隆!”一声,石门成粉,眼前光华大盛。
张世源踉跄后退半步,支剑半跪,喷出一口鲜血,喃喃道:“好霸道的剑法!”
呆立半晌,他猛然想起什么,回头过去,却见黄志鹂右手捂着左臂,满脸痛楚地倚在远处的洞壁,诧异道:“鹂儿,你没事吧?”
“你试试让我砍一剑,看有没有事?”黄志鹂没好气道,“还不过来给我上药?”却是她躲避不及,竟然被一道剑气所伤。
张世源傻愣愣地跑了过去,替她包扎起来。
好半晌,他才搞清楚状况,暗自匝舌,这山洞的前后少说有七丈,黄志鹂居然还被自己剑气的余波所伤,这套剑法的威力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了。
黄志鹂听他说起那十四个字竟是一套绝世刀法,也凝目观看,模拟那刀意流动,却刚看了几字就觉得头昏脑胀,怒道:“哪里是什么剑法了?分明是整人的妖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