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他究竟对靳旬说了什么,坐在车里,他面色柔和,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我,一个宫中命妇与一外臣相处半日,皇上竟然如此坦然,我心里七上八下,害怕他是为了面子,暂时稳定事态。与其他秋后算账,不如我主动开口。
拿定主意,我从靳旬身边起身,跪在车板上,说:&ldo;臣妾有罪,求皇上赐罪。&rdo;
靳旬看着我,伸手将我扶起,笑着说:&ldo;爱妃受惊如此,何罪之有?&rdo;
&ldo;臣妾落水,被宇文泽所救。可是宇文泽虽是医者,可毕竟男女有别。臣妾实在不敢玷污皇家名声。&rdo;我说着,在他面前低了头。
靳旬没有让我起来,我不敢抬头,但是感觉到两道有些压力的眼神落在我身上。肩头莫名的沉重。半晌,他大手将我拉起来,淡淡的说:&ldo;爱妃也说他是医者。就医德而言,朕信得过宇文泽,就人品而言,朕信得过贵妃。此事休得再提。回去好好休息。&rdo;
我心中暗笑,正是你信得过的贵妃,此时肚子里可能怀着的就是你信得过的医者的孽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路细想刚才和宇文泽相处的点滴,我心中有做出这个大胆的猜想。
御车在朝露宫门口挺稳,我踩着木台阶落到地上。靳旬挑开车帘,柔情似水的看着我,说:&ldo;爱妃先休息,朕让御膳房准备晚膳。前面还有些事务,朕晚些再过来。&rdo;
我福身谢恩。这般温柔似曾相识,只是物是人非。听着车轱辘碾过青砖的声音越来越远,清道的鞭子也已经听不清楚,我才慢慢的站直了身子。
以为是珊瑚扶着我,回头却看到了陌生的女人。略一迟疑,我才想起来,这是太后赏给我的琥珀。
华灯初上,御驾走后,甬道上格外寂静。突然由远而近传来一阵嘈杂。
&ldo;走水了,走水了!&rdo;我站住脚,半天终于从中辨别出这句话。我看向琥珀,她显然也听到了。
宫里的规矩,一方失火,众人要四处叫嚷&ldo;走水&rdo;,以求火遇水则熄。一个小太监从我们面前跑过,琥珀伸手拉住他,问:&ldo;怎么回事儿?哪里走水了?&rdo;
那太监看到我,忙跪下,说:&ldo;禀贵妃娘娘,是太医院。太医院左太医不知怎么失心疯了,拿着烛台燎着了几本医簿……&rdo;
正文第八章为我筹谋
左世林疯了。我不信。我坐在院子里,听着秋风扫过竹林,只有琥珀一人提着一只灯笼站在我身后。
左世林是三朝太医,虽然年迈,可是却总是一副心如止水的仙人模样。我想着在小楼诊脉的情景,实在无法想想,并不多时,竟然……
正想着,珊瑚走了过来,她那张小脸儿肿的老高,还有红红的巴掌印子。
&ldo;娘娘,夜宵准备好了,请你用膳。&rdo;她含含糊糊的说着,眼睛里满是委屈。
我看了一眼琥珀,琥珀面无表情。灯笼里的光映着她的脸,像个死人。
拍拍珊瑚的手,我说:&ldo;一会儿拿些化瘀止痛的药膏抹上吧。&rdo;
珊瑚点点头,扶着我走进正堂。餐桌已经布置妥当,说是宵夜,因为我晚饭就没怎么吃,所以这顿格外的丰盛。可是我却索然无味。拿着筷子随便夹了几个清淡的,便叫人撤了下去。
&ldo;娘娘,您再用点儿吧。这都是皇上专门让人给您准备的。&rdo;琥珀在旁边轻声劝我。
我摇摇头,脑子里一团乱麻,哪里有什么胃口。
看着琥珀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心中厌烦。一个明晃晃的眼线在旁,我有话都说不出。看了一眼珊瑚,我想到一个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