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中带着内疚和不安,这让我有些意外。微微颔首,我说:&ldo;大势如此我自不会怪你,只是求你,暂时隐去哥哥姓名。战事未发之前,或许尚有转机。&rdo;
我说完,宇文泽却没有马上回答我。亭子里一阵沉默,我隐约还能听到他呼吸。
半天,他终于开口,说:&ldo;恐怕不行。即使我不说,彭宇森也会说。他们已经在北国交了手,范经臣还砍下了彭宇森一根手指。&rdo;
我心中一痛,眼前范家曾经引以为荣的风骨瞬间化为灰烬,遗臭万年的名声,恐怕避无可避了。
彭宇森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既然已经见了哥哥还被他所伤,他们之间,只能是你死我活了。
&ldo;范静庄……&rdo;宇文泽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刚要说什么,只见不远处,杜来得跑了过来。
我忙站起身来,走出凉亭,生怕他闯过来,看到宇文泽。
&ldo;皇贵妃娘娘,皇上突然有些事情,怹让奴才跟您说一声,让您赶紧会朝露宫去。等怹有时间,再来陪您。&rdo;
我看杜来得眼神闪烁,想来靳旬果真如宇文泽所说,已经跟着欢儿走了。我满心都是哥哥的事情,无心纠结其他,点点头,带着比心朝着朝露宫回去。
走到宫门口,我对比心说:&ldo;你去把玉妃给我请来,我有话跟她说。&rdo;
比心忙朝着碎玉阁走去,我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内室。
&ldo;娘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rdo;琥珀脸色依旧憔悴,见我回来,忙扶我坐下,看了看我身后空无一人,关心的说。
&ldo;出门遇到了欢儿,皇上跟着她走了。&rdo;我淡淡的回答,端起她递给我的水,喝了一口,却吐了出来,生气的把被子砸在地上,愤愤的说,&ldo;放了多少茶叶,竟然这样苦!&rdo;
琥珀惊讶的看着我,拿起茶壶的盖子,对我说:&ldo;您有孕在身,不能喝茶叶,这是清水,里面还加了冰糖啊。&rdo;
我低头看着地上从破碎的杯子里流出的水,果真是清水。我有些疑惑的砸吧了一下嘴里的味道,又确实是苦的。
&ldo;也许是这些日子安胎药吃多了,嘴里都是苦的。&rdo;我拉起艰难蹲下去要收拾地上碎片的琥珀说,&ldo;搁着吧,一会儿让比心她们拾掇就是了。&rdo;
琥珀有些心疼的看着我,说:&ldo;我还是让人给您做些蜜饯过来吧。&rdo;
我摇摇头,说:&ldo;苦由心生,再甜的蜜饯也遮不住。算了,你再给我倒杯水吧,我口渴。&rdo;
琥珀忙又翻开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忍住嘴里的苦,把水咽了下去,长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说:&ldo;我先去睡一会儿,兰霜来了,你再叫我。&rdo;
琥珀扶着我躺在床上,为我盖好被子,她便退了出去。我感觉心口堵得难受,听见关门声,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迸了出来。
对于哥哥的选择,我无法怪他。毕竟,仇恨已经淹没了他的本心。曾经,哥哥对朝廷是多么的忠诚,即使先帝后期昏聩,他也帮着有识之士一起,为国出计献策。
一场塌天大祸,一番莫须有的罪过,让一个如此忠心的志士都能放弃信念转投外国,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还一副道貌岸然,虚伪的用对欢儿的宠爱填补心中的罪恶!
欢儿……想到她今天在靳旬面前的样子,如此放弃自我,难道不是另一个哥哥吗?越想,我感觉浑身都在发抖,肚子隐隐作痛,胸口更是一阵窒息。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起来,当我反应过来异常之时,已经浑身没有了力气。
最后一丝意念,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我心中突然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