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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多可爱的小女孩啊!不为人父，焉知为父之乐。何况我也曾为人父。不知道婷婷现在长什么样了，当她还在襁褓中时我就失去了作为父亲的资格。她也许不会知道她还有一个像我这样的父亲，曾经的瘾君子，现在的通缉犯。

身旁的少妇低下头望着女儿，把她的小手轻轻从嘴里掰开，然后说道。

&ldo;叔叔手里有什么好玩的玩具呀?豆豆想不想看?&rdo;

豆豆羞涩地鼓着眼睛在凌觉身上转了好几圈，然后微微点头轻声说道。

&ldo;豆豆想看。&rdo;

喔!婷婷。爸爸对不起你。

&ldo;那豆豆先要告诉叔叔你几岁了，叔叔再给你看叔叔手里的玩具。好不好&rdo;这种交流并不需要过多的经验，而仅仅是出于人性中爱护幼小的本能。何况我们的杀人犯其实并没有杀人，而且还当过那么几天像样的父亲。

豆豆把右手放到眼前用左手仔细地数了数手指，最后把母指扣下，伸出四指望着凌觉说道。

&ldo;豆豆四岁了。&rdo;

那萌态能萌倒凶残无匹的梅超风‐‐如果她还活着，还能看得到的话。凌觉心里一阵欣喜一阵悲凉。

这小女孩真是可爱极了。我的小婷婷不也是四岁吗?天啊!成年人为什么要那么愚蠢地去苦苦追求自以为是的快乐，却遗忘了原本近在咫尺的幸福?这到底是为什么?

凌觉露出慈父般的笑容说道。

&ldo;这孩子真乖。&rdo;

他将右手摊开在豆豆眼前，然后连续快速地打了几记响指，哄得豆豆乐不可支。

&ldo;看不出像你这个的人也会哄小孩子。&rdo;少妇娇柔的声腺下透出一丝挑衅的味道。

&ldo;那得看你是如何定义像我这样的人了。&rdo;向来自认辞锋犀利的凌觉漫不经心地回复道。

&ldo;我看你打扮得像个嬉皮士，特别是嚼黄瓜那段。&rdo;其实少妇颇为惊讶这个本土嬉皮士措辞如此有趣，所以反讽了他一句。

来者不善啊。

&ldo;我也看不出像你这样年纪的女人还分得出嬉皮士长什么样子。按说，嬉皮士风靡全球时，你应该尚在襁褓之中。&rdo;他也不甘示弱，拿辈份出来唬人。

&ldo;事实的确如此，但有些认识并不需要切身的经历，若按先生你的逻辑来看，巴黎、米兰那些服装设计师应该还没出生呢!&rdo;

哇塞!你还有两下啵。

&ldo;有道是，物以其类。你的年龄和你的见识略有不符。&rdo;三板斧之后凌觉怯场了。

&ldo;人不可貌像，我再年轻也曾有过疯狂和叛逆。&rdo;少妇不屑道。

这句话令让凌队长感触良深，甚至可以说击中了他的要害，使他忘记了应该再如何谴词造句去与对方斗嘴。

我正是因为年轻时的疯狂和叛逆才一步步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美女，这点你说得没错，我现在跟当年那些堕落的与大麻为伍的无政府主义者没多大区别，唯一还保留的一优越感是我已经戒掉那玩意儿了，而且……

&ldo;如你所说&lso;人不可貌像&rso;，我也曾为人父。只是现在已经没机会再去逗自己的孩子了。&rdo;好孬还能从墙角里挖出点料来表示表示，不至于败得那么狼狈。

&ldo;怎么?她带着孩子离开了你?&rdo;美女的语调缓和了下来，但这种缓和里夹杂着胜利者的优越感。

凌觉当然听得出其中玄奥，但他既然已经自愿缴械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何况在唇舌上输给女人的经历他并非没有过。在他往日的生活里，他与某个女人之间的唇枪舌战记录中，他败多胜少。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舌头上那两下子也是那个女人教出来的。

&ldo;哎，跟聪明人谈话就是省事。对。她和我离婚了。孩子的扶养权在她手上。&rdo;很久没有聪明的女人跟他切搓舌技了，他其实很享受这种感觉。

&ldo;你至少还有作为父亲的探视权吧!难道你放弃了?&rdo;这少妇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

被逼到墙角的可怜的前特种兵沉默了片刻，弯下腰把头埋进双手里，失落地叹道。

&ldo;你不知道，她现在的丈夫是我年少时最好的朋友。&rdo;

&ldo;你现在也没年老呀，帅哥。&rdo;显然她这句话是出于善意地调侃。

&ldo;黄土过腰了，美女。你就别含沙射影了。&rdo;前特种兵服软了。

&ldo;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婚姻破裂，谁应该负主要责任?&rdo;她收起了笑容，语调正式得有如某电视台的采访一般，就差没在他面前摆个防噪麦克风了。

这个问题以前也有人问过他，但他基本不作正面回答。因为他觉得谈论这个问题没有实际的意义，纯属是浪费表情。可是今天，在这位带着极其可爱的女儿的聪明女人面前，他再度感受到了为父之乐，为夫之快，所以一改往日作风，掏出了肺腑之言。

&ldo;在我看来，是她背叛了爱情;她丈夫背叛了友情。这里面不存在责任的问题。&rdo;

少妇沉默了半晌不置可否地说道。

&ldo;当问题出现时，诿过于人比反思于己更容易。&rdo;

她这句话本身很直白，但却极富深意，若凌觉听不明白那是他的水平问题，她根本就没必要再作解释;但若是凌觉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先反思自己时，很难说他不会勃然大怒。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受害者自居。其实，她的初衷也是希望这个男人能重新客观地去思考这个问题。这位秀外慧中的美女是在赌博，她在开口之前已经作了两个假设：一、在这个男子的婚变中，他有责任，至少不是完全没有。当然这可能是基于女人之间相互偏袒的心理;二、这个男人是个绅士，不会对给自己提建议的人大动肝火。这一条是基于他的含蓄的措辞以及他身上残存的茉莉花香水味，虽然这有些牵强甚至乌龙‐‐要知道这世上表面看来道貌岸然，背地里蝇营狗苟的骗子大有人在‐‐但是这一宝她压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