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常乐愣愣地张开嘴,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膀上,被温泉熨烫得粉红剔透的脸上,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活像一只鹌鹑。
赵容毅再次无奈地叹气。
似乎每次碰到这个女人,她总有本事让他叹气。是傻,还是天真呢?赵容毅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女人。
然而回想起那夜她说起一个恨得入骨的男人,想起她好几次露出仇恨的眼神和报复的欲望,这个女人身上似乎又有另一种……坚决?锐利?果敢?泼辣?
赵容毅有点糊涂了。
他还是头一次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品质。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赵容毅受不了常乐那长长的反射弧,终于决定一次新跟她说清楚。
“明天?”常乐想了想,恍然道,“是冬至!”
赵容毅道:“不错,明天是冬至,大庸习俗,冬至大如年,子女都要向父母长辈敬贺拜节、呈送南瓜汤圆。”
明天就是冬至,按惯例,宗室子弟们除了敬贺父母长辈长寿平安,还要进宫给皇帝拜节,并呈送以南瓜做馅的汤圆。当然,宗室那么多子侄,赵晟若是每个人呈送的汤圆都吃掉,那撑死他也吃不完,大多都是尝一口,意思到了就行。
但今年不一样,首先是赵晟不在宫里;其次就算他不在宫里,宗室们也是肯定要来清平山行宫拜见的。冬至这么充分的见皇帝的理由,宗室子弟们当然要利用起来,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认某个人做儿子了呢,那可就是将来的储君啊!
常乐到这个时代也有些日子了,自然也知道这风俗,经赵容毅一提醒,自然也就明白了,不过她仍是疑惑道:“明天才是冬至,王爷怎么今天就上山来了?”
赵容毅淡淡道:“我不喜人多,提前一天来,晚间就会下山去。”
常乐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天宗室们都要上山来,人自然是极多的,而且这种特殊情况下,宗室们肯定都想在赵晟面前表现自己,场面必定热闹,不知会出什么事来。赵容毅看来是不想掺合到这些事情里,所以提前一天就上山来了。
“本王方才已经见过皇上,皇上恩典,特赐流光池沐浴。”
赵容毅最后再解释一句,今天的事情便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
人家是奉命前来洗澡,常乐走错了池子,被撞上了,只能认倒霉。
“方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若现在出去,长弓金剑必定奇怪。”顿了一顿,看常乐的样子已经是明白了,才道,“我转过身不看,你赶快走吧。”
他说着便转过身,背对着流光池。
常乐犹豫不决,赵容毅只是背过身而已,万一她出水时他又转过来,岂不是要被他看光光?
“别自作多情,我没兴趣看你的身体。”
赵容毅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一语就说破了她的顾虑。
常乐撅了撅嘴,她说什么了嘛。
不过眼下之际,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从水里出来。水声哗啦,赵容毅将动静都听在眼里,却真的没有转过身偷看。
君子之诺,存乎一心。
他是坦荡荡的。
衣服本来就放在池边,常乐也来不及擦拭,只飞快地抓起衣裳胡乱地裹在身上,随手拿了自己的东西,缩手缩脚地从后门逃了出去。
赵容毅耳力惊人,听到她已经出去了,才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