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予薇没好生气的说了句,“谢谢学长关心。”便转身离开。
她买的是晚上的卧铺,上车后,她便合衣躺在自己的床铺上,随着车的缓缓启动,她也慢慢地合上自己酸胀的眼睛。
在梦里她梦到了自己的爷爷,还是那样热闹的春年,她和爸爸妈妈一家人赶着去爷爷家拜年,推开古铜色的木门,便看到爷爷正在院子里烧着一口大锅,冒着丝丝缕缕的烟火气。刘予薇跑着闹着来到爷爷的身边,爷爷笑着拍着她的手,“好孙女,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他笑的满脸都是褶子,像个老顽童一样,他慢慢的掀开锅盖,一团白雾散去之后,在锅的中央摆着一碗东坡肉。
老爷子笑着说道:“早就弄好了,一直等着你回来呢。”
刘予薇看着碗里的东坡肉,眼角这不自觉得流出泪来。
爷爷还说着他惯常爱说的话,“这东坡肉啊,可是大诗人苏轼发明出来的,据传苏东坡在杭州做官时,组织民工在西湖筑了一道堤,为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为了感谢苏东坡,那年过春节,城里男女老少抬猪担酒来给他拜年。盛情难却,苏东坡便收下了猪肉。后来,他叫人将猪肉切成方块,烧得红酥酥的,然后按民工的花名册,挨家挨户把肉分送给他们过年。老百姓看到苏东坡不忘民工,越发爱戴他,把他送来的肉叫“东坡肉”。”
这些话,刘予薇早就听得滚瓜烂俗,几乎每年爷爷都会讲,她甚至都能跟着说出下一句,但是从今往后的日子,她想再听这些话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一想到这里,她蜷曲着身子向里面挤了挤。
下车后,来接她的是堂哥,堂哥明显能看出眼里的红血丝,刘予薇想安慰两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简简单单的说了句,“哥,这你买的新车。”堂哥嗯了一声,两人便再也没有说话。
随着车向前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这片树林小的时候爷爷总是带我来乘凉,这个沟子每次下雨的时候总会在里面踩水,还有。。。。。。街边卖烤红薯的爷爷,他也变老了。
周围的一切还是老样子,却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
下车后,刘予薇听到一阵阵欢快的音乐声,有些疑惑,堂哥对着她说道:“这是风俗,请的当地的歌舞团来闹一闹。”刘予薇点点头跟着堂哥往里走。
结果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她呆住了,院子里的人正在大鱼大肉的吃着美味的食物,甚至高谈阔论开心地聊着天,还有一群小孩子跑来跑去。
她有些懵,这里是在办丧事吗?怎么感觉像喜事?
父亲也在其中,跟着一帮子人围在一起,又是抽烟又是喝酒,聊的不亦乐乎。再看自己的两个姑姑,在堂屋里又是聊身上戴的手饰,又是聊一些家长里短有些没的,甚至还和其他人组成局打牌玩。
她突然感觉爷爷好可怜,怎么走的时候,一点都没有人心疼呢?只有自己一个人。当天她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晚上的时候,她碰见正在吃饭的堂哥,便跑了过去问道:“大人们是不是都这么铁石心肠?怎么一滴眼泪都不留?”堂哥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转而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没有吃,心情是一点也不好,她不理解大人们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爷爷可是他们的爸爸呀,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刘予薇才看到父亲沮丧地耷拉着脑袋,靠在爷爷的遗像旁边,好像彻夜未眠的样子,跟昨天那个谈笑风生的父亲判若两人。
此刻一个女人的进入打破了原有的寂静,是刘予薇的小姑,小姑当初远嫁国外,很少回来,她的到来,可算是把这个大家庭聚齐了,刘予薇的两个大姑,上前就把小姑搂在怀里,爸爸也跟着上前,和他的三个姐妹搂在一起,哭的泣不成声。
大姑还一个劲儿的询问小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看到此情此景,刘予薇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原来大人们不是不会伤心,而是他们更会忍耐,只有在一个没有外人,全是彼此最亲近的人的时候,这种压抑的感情才能迸发出来,和其他人的谈天说地不过是更好的伪装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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