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在把她往刑拄那边拖。听到周雪萍痛快淋漓地痛骂敌人,她的心象被什么绞着那样疼。她几乎冲口而出,在走向生命尽头的最后一分钟痛骂眼前这群民族的败类。但一个沉稳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她的耳际:&ldo;你的秘密要带到坟墓里去!&rdo;这是她领受潜伏任务时上级给她规定的铁的纪律。周雪萍受这么重的刑不就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吗?自己忍受这么多屈辱不就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吗?绝不能在最后时刻出卖同志、出卖自己。柳媚的脑子似乎一下清醒了起来,这时她清楚地看到一个幽灵似的影子飘了过来,站在了她的面前。又是那个阴险毒辣的丁墨村。
丁墨村见柳媚只是痛哭不止,却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不甘心地眯着小眼盯着柳媚满是泪痕的脸指指哭的死去活来仍骂声不绝的周雪萍说:&ldo;柳小姐,要和你的上级共赴黄泉了。断魂桥头,你没有什么要向周小姐交代的吗?&rdo;柳媚的心一沉,隐隐约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抬头,朝坐在一边的周佛海大叫:&ldo;周先生,黎子午血口喷人,你要给我作主啊!&rdo;
丁墨村的脸一下变成了猪肝色,抬手就要扇柳媚的耳光。这时周佛海朝身边的一个特务耳语了几句,那个特务快步走到丁墨村旁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丁墨村向泄了气的皮球,立刻放下了手。但他仍然装腔作势地指指地面朝架着柳媚的特务吩咐道:&ldo;让她看着,先执行了姓周的再说!&rdo;
特务们把柳媚仍按跪在地上,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周雪萍向刚才绑过周丽萍的刑架前拖过去。周雪萍好像忽然醒了过来,她止住了悲声,朝架着她的特务厉声道:&ldo;畜生,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走!&rdo;同时拚命的挣扎,试图摆脱特务粗壮有力的胳膊。沉重的脚镣在地上拖的哗哗响。刘大壮见她仍然不屈地挣扎,冲上来拧住她的胳膊,同时抓住她旗袍上撕裂的破口,刷地往下一扯,撕下半边衣襟,露出一大片伤痕累累的身体。小李子则从后面掐住周雪萍的脖子,揪住衣领,嚓地把整个后背都撕开了。短短几秒钟,周雪萍身上破烂的旗袍就被他们撕扯的一丝不挂。她气喘嘘嘘、一丝不挂地站在妹妹的血泊中了。
周雪萍顽强不屈地挺立在行刑室的中央,但两条腿却不由自主地岔开着,柳媚从后面看去,周雪萍原先光滑洁白的后背上横七竖八满是紫红的鞭痕和青紫的绳子捆绑的淤伤,两条修长的大腿上布满焦黑的烙伤和紫黑的血痕。最可怕的是她几乎给打烂了的屁股下面,岔开的大腿中间、原先肛门的位置上,是一个足有小孩拳头大的焦糊的黑洞。洞里沥沥拉拉地往外淌着黄汤,烧焦的肌肉边缘上还挂着少许干硬的黄痂。隔着黑洞,隐约可以看到两片紫黑焦糊的肉唇无力地耷拉着。柳媚伤心的哭了,她知道周雪萍受的刑有多凶残。这几天她连排泄都不能自制了。这对她这样一个曾经如此圣洁高雅的女人是多么残酷啊!
周佛海看着直挺挺赤条条站在面前的周雪萍,从鼻子里喷着烟朝后面问:&ldo;这就是……?&rdo;华剑雄马上趋前一步说:&ldo;共党区委书记周雪萍。&rdo;丁墨村忙不迭递上一沓材料。周佛海翻了两翻,对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看也不看,只是抽出夹在案卷中间的几张照片。上面的一张是周雪萍刚被捕时照的,虽然带着手铐,但那挺拔的身材,高耸的胸脯,修长的大腿,光洁的臂膀,特别是那张端庄妩媚的脸庞,让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不能不动心。他翻到下一张,是她在刑讯室里,坐在一张粗重的椅子上。她身上的旗袍已经给扒掉,光着大腿。胸罩也给扒了下来,上身全部裸露出来,两只丰满的乳房傲然挺立着。在她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的惊慌和恐惧。再看到下一张周佛海不由得皱了皱眉。不是因为此时的周雪萍已经全身一丝不挂,人字形岔开双腿吊在了刑架上,而是因为她光洁的大腿上挂满了白色的黏液。照片上隐约可见,在乱糟糟的耻毛下面,红肿的肉缝咧开着小嘴。他抽出最后的一张,先是一愣。照片上是一个青春勃发的漂亮女学生,脸上露出俏皮的表情。仔细端详,在女学生的眉宇间隐约看出了刚才那几张照片上女主人的妩媚动人。他翻了一下案卷,弄明白这是周雪萍大学时的照片,是她被捕后76号的特务们从档案里翻出来的。一张张看完照片,周佛海含住粗大的雪茄深吸一口,抬头看着周雪萍仍然依稀可辨的秀美体态和俊俏面容,鼻子里喷着烟雾含糊地说:&ldo;是个人才,可惜了。执行吧!&rdo;
刘大壮和小李子听到命令,一边一个抓住周雪萍的胳膊,打开手铐,把她的双手捆在前面。他们刚要架起她的胳膊,周雪萍把身子一扭坚定地说:&ldo;别碰我!我自己走!&rdo;说完她昂起头,赤着身子艰难地迈步向刚刚绑吊过妹妹血淋淋尸体的柱子走去。她走的很吃力,每次只能岔着腿挪动很短的一段距离。满是伤痕的柔弱身躯似乎拖不动沉重的铁链。但她坚定地一步步挪着,脚镣拖在地上缓慢而沉重的声音把屋里所有其他的声音都压住了。特务们似乎都被周雪萍这种视死如归的气概震慑住了,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谁也不敢去碰她。
看着周雪萍赤身裸体岔着腿向前艰难挪动的身影,柳媚哭的死去活来,她再也看不到仅仅几天前那个亭亭玉立、温柔端庄的女区委书记了。她真想大喊几声向这个可敬的上级作最后的告别,但她知道那是地下工作的纪律所绝对不允许的。尤其是丁墨村刚才拙劣的表演让她意识到,一个想让她们前功尽弃的阴险陷阱就在自己的脚下。她强压住几乎喷涌而出的悲愤,只能用痛不欲生的哭声宣泄自己无法压抑的巨大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