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明摆着互相殴斗而死嘛,这还需要我去查吗?”
“额,实不相瞒,大哥我知道兄弟你鬼点子多,特意向县尊请求你去帮忙!”
“我靠,你这不是坑我嘛……乐大哥,我的亲大哥,小弟手无缚鸡之力啊,要是被那帮暴民打死怎么办!”
“既然兄弟你喊我大哥,那么打虎亲兄弟,你更应该去啊。放心,大哥会保护你的!”
钟宇很无语,被乐典史拉着,带着三班衙役,向械斗现场赶去。
金岭镇离青州城有五六十里,钟宇这小身板自然不能走着去。乐典史找了辆马车载着钟宇和他自己,至于那三班衙役,那就只能步行了。
一路钟宇被颠的差点散了架子,这年头马车都是实心轮子,又没什么减震措施,再加上路又不平,不颠簸才怪。
等到乐典史带着三班衙役,到达械斗现场,也就是裴桥村的挡水坝时,见只有裴桥村的青壮守在挡水坝前。旁边的地上到处有散落着血迹和一些鞋子、棍棒等物。显然,两村又打完了一场。
看样子裴桥村赢了这一场,因为他们守在挡水坝前。裴桥村地处小泥河的上游,显然这挡水坝是他们筑起截水的。
钟宇众人见械斗完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乐典史见状,也不禁腰直了起来,对着裴桥村的人抖起了官威。
“你们这帮刁民,再敢械斗,拿你们去县衙打板子。”
裴桥村的守坝青壮们,听了乐典史的话,不由得有些惶恐,这年头的小民对官府有着天然的畏惧。
这是裴桥村的青壮中,出来一个年轻人,打着赤膊,浑身肌肉虬结,身材很是魁梧,走到乐典史面前,行礼说道:“典史大人,我们也不愿械斗啊,可是我们要播种,就得需要水啊。典史大人你也看见了,今年太旱,这小河里的水,只有这么多,我们裴桥村自己用尚且不够,董家庄的人要来抢水,我们自是不答应。若是大人能有办法阻止董家庄的人来抢水,我们自然不会再械斗!”
乐典史不由得一滞,他哪有什么办法阻止董家庄的人来抢水啊!人家为了抢水,都豁出命了,乐典史自忖没有办法阻止为了抢水而变得狂暴的村民。
这年头的庄稼都春种秋收,春耕播种离不开水,若是春耕时无水,庄稼就发不了芽,那基本上就是绝收了,所谓春雨贵如油就是指的春雨对春耕播种的重要性。今春大旱,一直未下雨,这春耕播种,也就只能依靠这河水灌溉了,这河水就是村民们的命根子啊。
钟宇心道,若是种冬小麦就好了,春天再怎么旱,也能收点粮食。芒种收了麦子,夏秋还能种点蔬菜啊什么的,多好。钟宇很想搞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种冬小麦?
正当钟宇思考这个重要问题的时候,嘈杂的喊杀喊打声传来。
钟宇抬头看去,只见一大波僵……额,一大波青壮正夹枪带棒的往这边冲来,显然董家庄的青壮回去重整旗鼓,又一次过来抢水了。
眼见那群气势汹汹的青壮杀来,钟宇连忙向乐典史喊道:“乐大哥快让差役们让住他们啊!”
乐典史忙带着三班衙役,一字排开,阻拦住那群青壮。
“站住,你们这帮刁民,不准械斗!”
气势汹汹的董家庄青壮,此时处于头脑发热状态,战意正盛,丝毫不理会乐典史的威吓,人群中有人鼓噪道:“这狗官是裴桥村那群夯货搬来的救兵,不要理他冲过去!”
眼见众人不鸟自己,乐典史不禁大怒,呛啷一声,从一个差役腰中,抽出腰刀,大声道:“谁敢再持械殴斗,格杀……额,抓到县衙打板子!”
钟宇不禁撇撇嘴,这时乐典史应该持刀大吼一声,谁敢战我?才有威慑力。你他娘的拿打板子威胁人,太没水平了!人家都为争水打出人命来了,还怕打板子!
果不其然,人群中有人喊道:“没有水,庄稼就要绝收,我们都要饿死,命都没人,害怕什么打板子。冲过去,把水抢来我们才有活路!”
董家庄这波青壮足有二三百人之多,都持棍带棒的,乐典史带来的那七八十个衙役刀枪都不敢用,根本挡不住,被一冲而散。好在董家那些青壮倒是知道分寸,只求冲过去,倒不敢对官府差役过于造次,因此乐典史和衙役倒没什么大的损伤。
那守坝的裴桥村青壮们眼见董家庄的冲来过来,也不含糊,迅速迎了上去,两帮人撞作一团,混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