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说完,也没有想要云的回答,准备离开。
武夷这时却又喊住他说,“今日瑛雅的女儿也在此地,你不见一见她?”
薰池微愕地望了一眼武夷,院长爷爷,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作甚莫名其妙把我推上台面?!
那白发飘逸之人,脚步一顿,果真转身重新回到高台之下,问道:“哪个?”
武夷老爪子一指,薰池华丽丽落进陆吾的眼睛里。陆吾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摸』『摸』薰池脑门上顶着彩『色』的羽冠,表情难得有些许的柔和,他对薰池说,“你娘是个好人。”
薰池愣了愣。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话评价她娘亲,听到最多的传说都是瑛雅怎样把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怎样闹腾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混蛋捣『乱』麻烦事。口碑极差,风评堪忧。
如此,薰池忽然对眼前这个早生华发的男子,心生出一眯好感,感谢道:“我娘在天之灵,若能听到此话,定然十分欣慰。”
陆吾一笑而过,又言:“五臧山院不是吃素的地方,你若有麻烦,可以叫那个少年领来昆仑丘寻我。”
所指的少年,大伙儿心知肚明。云师兄清咳了两声表示收到。薰池看看陆吾又看看云,颔首笑起来。
陆吾甚为满意,正准备起身之际,余光无意瞥见薰池身旁的圆归,不由愣在当场。
他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与那个人相似的绝世容颜?
他有多久,已经相信这个世上是没有人能够凌驾他的风采之上?
方才在山巅注视那个隐约的人影,跳着那个人曾经跳过的舞蹈,以为这是最像他的影子。纵使心中明白,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他依旧忍不住要寻过去看一看。他不过是要证明给自己看,这世间还有与他相似的身影,也还有与他相似倾城姿容,替身,或许存在。
可惜,他没有在云的身上看到那张夜夜入梦的风姿俊颜,这个少年的风轻云淡,尽管出类拔萃却不是他想要看到的那一种。他失落时也明白,这个少年不是他,不是他。
却于柳暗花明处,又意外发现另一个孩子身上,有与那个人相似的轮廓。倘若有一天,这个孩子长大成人,会不会是另一个他?!心中雀跃,激动,无以言表的欣喜,好像看到那个人,踏雪归来。
“这孩子……”陆吾伸手欲捕圆归。
圆归一惊,黄鳝的特『性』发挥得淋漓,滑不溜秋躲开那双散发着寒气的大手,往薰池身后躲。
薰池帮圆归拦住,对陆吾说:“神君见谅,圆归胆小怕生,如有什么话可以先对我说。”
陆吾猛然回过神,惨淡一笑,收了那些疯狂滋长的情绪,“我今次倒也没有白来一趟五臧山院,这个送给它了。”说罢,丢给薰池一支汉白玉的簪子,样式简单却无由华贵。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阵风雪卷来,广场上再也没有陆吾那道白『色』的身影。
薰池低头看着白玉簪子,依旧想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一个终年不出山的山神,继陌生少年闯入山院『乱』认媳『妇』之后,翩然而至,把入学典礼破坏了个干净。先是“调戏”了一个弟子,然后认了故人后人,还送了一根簪子给身后的圆归。若她没有记错这一场风波的起因,陆吾只是要找跳山神舞的少年,这簪子送她或者送云都有理由,可是为何突然送给了圆归?
几个夫子怯怯问武夷,“院长,这宴会可还要继续?”
武夷扫了台下已然『乱』七八杂的场面,摆摆手郁闷道:“散了!散了!”今日办事没有看黄历,一波一波净给他来捣『乱』。而凭着多年的岁月积累,直觉这届的新晋弟子,今后也不会给他安生。
他『揉』了『揉』眉心,颤颤巍巍下台想要回房休息。
却忽然想起还有一事没有处理,又停下步子喊:“薰池,跟我来一下。”
薰池应声,把簪子放进圆归手中,搀扶着武夷往内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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