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三把庆修送回家就走了。
庆修的家是个简易草屋,四根柱子撑起一个草棚,周围用茅草捆了不少木棍,在上面挂上草皮子,勉强能够遮风挡雨。
至于家具,更是可怜,没有床,只能睡在草堆里。
要说唯一值钱的,就是一个三条腿的桌子,连个凳子都没有。
就这,还是刘老三招呼着左邻右舍帮忙搭建的。
苏小纯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心里也有些绝望;这简直比她家都还破几十倍。
似乎庆修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就很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家里有点儿破,你别介意,等日子好过了,咱们重新盖个房子出来。”
苏小纯小声道:“不嫌弃,我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愿意要我,是我的福气,你带上鱼符,我们去县衙一趟,把婚书办了就有钱买粮食了。”
鱼符,用后世的话来讲,其实就是身份证。
鱼形状的木牌,从中间劈开分成两半,里面刻上生辰八字和家庭住址,本人留一半,官府留一半。
当然,老百姓用的都是木质鱼符,当官的则是铁制。
还好,前几日人口统计的时候,庆修就办了个鱼符身份证。
鱼符丢了,这在大唐很常见,补办一个就行。
“好!”庆修也没有犹豫,决定跟着苏小纯去县衙办婚书
办完婚书,至少可以领铜钱买吃的了,他也已经两顿没吃饭了,早就饿的心慌了。
将装满种子的小帆布包背上,庆修拿起盲杖说道:“我看不见,还得麻烦你带路。”
苏小纯细细打量了庆修一眼,这才发现庆修虽然衣衫破烂,但却干净除尘,相貌出众,儒雅随和。
她不禁俏脸一红,小声道:“不麻烦,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彼此照顾才能把日子过好。”
说完,她主动拿起盲杖的另一头。
县衙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大概有二十多里,但走路过去至少也得一个时辰。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谁也不说话,到了快中午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县衙,听着嘈杂的人声,今天办理婚书的人还不少。
很遗憾,中午没有办成,只能等到下午。
苏小纯观察一下四周后说道:“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好。”
来到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苏小纯将手里的包裹放在土地上,扶着庆修坐下。
坐在松软的包裹上,庆修心中一动,问道:“我坐包裹,你坐哪里?”
“没事,我坐地上就行。”
庆修摇头道:“不行,我是男人,哪能让自己媳妇儿坐地上,你来坐这里,我坐地上就行。”
“不……。”
庆修打断她的话,皱眉道:“就这么定了,我皮糙肉厚的冻不着,让你坐你就坐下。”
苏小纯见拗不过他,就自己坐在了包裹上。
庆修问道:“你这包裹里都有什么?”
苏小纯小声答道:“只有两件衣服,来的时候我塞了一些干茅草。”
庆修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肯定是故意塞的干茅草当坐垫。
庆修说道:“我是个瞎子,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我们现在还没办婚书,如果你后悔了,随时可以反悔,等下午办完婚书就没机会了。”
苏小纯却是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语气坚定道:“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人,你肯收留我,我不敢奢望别的,我已经决定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