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娘一听这话,恍然大悟。是了,虽然她代为打理着安阳侯府的中馈,可终归是个姨娘。现在大姑娘回来了,夫人心情舒畅,眼看着昨儿气色就好了许多,还走了那么多路去了老夫人院子里。这要是哪天身体大好了,想把中馈之事收回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姜姨娘懊悔不已,揪着手里的帕子:“怪我,怪我,我以为万无一失了,不想做得那么急切。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林清漓看着紧闭着的房门,皱着眉头说了句:“走吧,先去祖母那里。估摸着是大姑娘和夫人说了什么,不然夫人对我们的态度不会突然间就变了。”
“也是,你和老夫人那里,你一定要尽心伺候着,如今夫人这边怕是指望不上了。”姜姨娘说道。
林清漓语气里满满都是不耐烦:“我做事不需要姨娘来教,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成。那姜婆子那边,你倒是再多派人去打听打听,是活是死总得有个信儿啊,再说还不知道她在江东城做到哪一步,大姑娘又知道多少……”二人一边小声说这话,一边脚下匆匆奔向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老夫人的屋子,就见林溪正扒着老夫人的胳膊撒着娇,老夫人正在哈哈大笑。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都忍不住跟着乐。
林清漓眉头皱了下。随即也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去:“祖母,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好笑的事?”
“呀,妹妹来了。”林溪抱着老夫人的胳膊不撒手,热情洋溢地招呼,招呼完又央求着老夫人:“祖母,您可不能说啊。”
一听这话,林老夫人又想起刚才林溪站在屋子中间,拿着糖沾花生往空中一抛,用嘴接住的情景。
前面几个都还好,林溪利落地接住了,可后一个丢偏了,眼看着就要落地,她情急之下用脚踢了一下,再用嘴接住了,得意洋洋地嚼着咽了下去,才反应过来是用踢过的,把自己恶心得不行,蹲在地上干呕了半天。
林老夫人和一屋子的人都哄笑出声,林溪蹦跶起来扑上去抱住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非让她把这事儿给忘了。
一想到刚才林溪那一脸憋屈的样子,林老夫人又忍不住笑。可碍于林溪的面子,只好把笑憋回去,看着一脸好奇的林清漓说道:“清漓来了,没什么事,你姐姐刚才给祖母讲了个笑话。”
见老夫人和林溪之间有什么小秘密一般,林清漓笑着坐到了一旁,面上虽不显,可心中很不是滋味。以前这屋子的欢声笑语大部分都是和她有关,她一直都是老夫人的开心果,可怎么这个林溪一回来,事情就不一样了。
林溪又陪老夫人坐了一会儿,走的时候还顺走了老夫人一盒子糖沾花生。老夫人指着林溪的背影好笑不已:“皮猴儿,连吃带拿的。”
皮猴儿走了,屋内清净了,老夫人揉了揉腮帮子,笑着摇摇头。
林清漓起身,走到榻边脱鞋上去,在林老夫人身后跪坐着,默默地给她轻轻捶着肩膀。
林老夫人心满意足地叹口气:“我这老婆子,有两个乖巧懂事的孙女,可算是有福气喽。”
林清漓低垂着眼,神色晦暗不明。许久,装作不经意般慢慢开口:“祖母,姐姐的性子潇洒不羁,甚是活泼,以后嫁到别人家里怕是也会得夫家欢喜。”
林清漓这话说的,明赞暗贬。谁都清楚,这京城哪个大户人家,怕是都容不得林溪这般没规矩的性子。
林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拍了拍肩膀上林清漓的手,示意她可以了。林清漓收回手穿了鞋下地。
老夫人躺在榻上挥挥手:“姜姨娘去忙吧,清漓也回去吧,我乏了。”
等二人出门走远,老夫人对身边伺候了一辈子的婆子说道:“哎,是该从宫里请个嬷嬷到家来,好好教教溪儿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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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抱着一盒子糖沾花生,边走边嘎嘣嘎嘣地吃个不停。见一旁的翠莲伸了几次手,一脸难□□言又止。
林溪反应过来:“呀,翠莲,我这样是不是太不像个大家闺秀了。那要不,我不吃了?”说着把盒子往前递。
见林溪很有自知之明,翠莲连忙点点头,伸手去接。可林溪却把盒子往后一收,抱着盒子就走:“逗你的,我才不要做什么大家闺秀。”
翠莲一脸无奈,忙抬脚去追:“姑娘,您以后可莫要丢花生用嘴去接了,当心噎住。”
林溪点头:“行,以后不丢了,我刚才是为了逗祖母开心。”再说她熟练着呢,以前跟她那不着调的老爹,喝着喝着小酒就丢花生玩,早练出来了。不过翠莲说得对,确实挺危险的,以后还是不丢了,别哪天卡住了,再提前卡死了,怪不划算的。
两个人回了许凝岚的院子,一进屋门就听到林清铎的声音:“娘,您知道吗,逍遥王失踪多日被找了回来,不过身受重伤,御医去看过了,说是堪堪能保住一条命。”
逍遥王?林溪在门口停下脚步,拿了个花生放进嘴里,还没等嚼,就听许凝岚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满都是惋惜:“可惜了,逍遥王那等绝色容貌,又能文能武的,打了那许多胜仗。娘娘若是在天有灵,怕是要伤心了,也不知逍遥王有没有留下血脉。”
绝色容貌?能文能武?林溪含着花生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美人哥哥也可以用这两个词来形容呢。
林清铎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御医们……,……不能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