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嘴:&ldo;谁怕?你说什么呢?&rdo;
他轻声说:&ldo;你装不懂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懂。&rdo;
我回道:&ldo;不懂!&rdo;
他不再答言,转身走回桌前,我也回身,见他拿起了那幅画,检查墨迹干了,折了放在了他的怀中。他低声说:&ldo;陪我到门口吧。&rdo;我点了下头,感觉有些奇妙:他与我接吻时,那样柔弱,让我心生爱怜,可然后他马上长成了一个大人,还指使我,我有点不敢看他的脸。
一路走出去,他似是无意聊天般告诉我他的母亲在他十岁时过世,迄今已经十年。人们说他像他的母亲,他的哥哥像他的父亲。他父亲从小深爱他的兄长,总指责他的母亲对他溺爱无度……他说得轻松平常,好像只是在打发这短短的一段路径。到门口,他牵了马,马上挂着他的戴面纱的斗笠。他看着我说:&ldo;我会再来的。&rdo;我点头。等他完全转了身,我才对着他的背影说道:&ldo;以后,像这么伤心的事,你可以在我抱着你的时候说。&rdo;他身体一僵,我赢了!他慢慢回头,看着我微微一笑,那笑容还是有些苦涩,但十分自然,清浅之中,别有种动人的温情。我慌了下神,忙对着他也笑了笑,说道:&ldo;别怕,我懂。&rdo;我也失去了我的父母。
他轻声说:&ldo;我知道。&rdo;停了一下,又说:&ldo;很早以前,就知道了。&rdo;说完返身,牵着马,出门离去。
定盟
我慢慢地走回莲蕊的屋舍,去照顾孩子们。不过只两三个时辰之别,我却似脱胎换骨,变得身轻如燕。
一进门,发现不仅莲蕊,杏花和丽娘也在,她们一见我,就哧哧地笑出了声。我不敢看她们,强作镇定地问:&ldo;你们笑什么?&rdo;
丽娘笑道:&ldo;你自己先问问自己,你那么使劲笑什么?&rdo;
我回嘴说:&ldo;我哪里笑了?&rdo;
杏花说:&ldo;小姐!你现在都在笑呢!&rdo;
莲蕊跑过来,把铜镜戳到我脸前:&ldo;小姐看看自己。&rdo;
我移目一看,镜中的女子,两颊带了红晕,眼中含着笑,嘴角也翘着。可我自己没觉得我在笑啊!
我咳了一下,问道:&ldo;给常语喂粥了吗?&rdo;
她们大笑起来。
天渐黑时,把孩子们都安排睡了,我和杏花走向我的闺房。一路上,我反复斗争,虽然知道不该问,但还是斗不过自己的好奇,女性的通病啊,总想知道以前那个女子与他的细节。我故作随便地问道:&ldo;杏花,你原来的小姐,是怎么亲的,谢公子?&rdo;
杏花变得不敢呼吸,我鼓不起勇气再问。我们走了一会儿,杏花低声说道:&ldo;她总先打谢公子许多耳光,亲他后,还会再打……到后来,边亲他时,边烙他,让他张嘴……&rdo;我皱眉想哭,泪水涌上了眼眶。
我忽然体会到我吻他时,他没有把我奋力推开是尽了多么大的努力。想起了他白天的表白,我一下子领悟到,我的唇已然吻在了他的痛处,我手中握着他的心。如果没有担当,我就是伙同以前那个害了他的人再害他一遍,这次,只怕会伤他至底。我终于明白,从今后,无论命运如何安排,只要他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都不能再回避。
那夜我睡得十分香甜,中间忘记了是个什么梦,把自己笑得醒来了一次。
后面的一个来月,谢审言一两天就来一次,每次都穿着白色粗布长衫,呆半天左右。我们谈话读书散步,最终总是在一无人之处,他显出那婴孩一样无助的神情,我会微笑着去吻他。如果我想逗逗他,不马上去吻他,他就垂了眼睛看地,落落寡欢起来,我就得立刻如他所愿。每次我都以缓和轻慢开始,对他竭力温柔,百般抚慰,渐渐才近而不驯,到最后时常吻得两个人壮怀激烈,分开了,都局促不安,会有片刻低头不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