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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第1页）

就像与我对比着，杏花胖得脸都圆得像个西瓜，浑身上下都是肉，肚子反而不显了。大家都说她像是个贵夫人，我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当然这些话谁也不敢当着审言说。

我问杏花：&ldo;昨天睡好了吗？&rdo;我们的预产期差不多，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快了。

杏花点头笑着说：&ldo;挺好的。我一觉就到了天亮。&rdo;

我惊讶地问：&ldo;没起夜？&rdo;

杏花不好意思：&ldo;是憋醒的，不然还能多睡会儿。&rdo;

我叹道：&ldo;竟然有这么有福气的人啊！&rdo;我要是能一口气睡上四个小时该多好啊。

杏花笑着说：&ldo;钱眼说今天下朝有好吃的。他早三个月定下的，是个据说给皇宫供过菜点的老厨子。&rdo;

我也笑：&ldo;钱眼是不是没吃早饭？&ldo;

杏花笑着呸了一下：&ldo;那个……&rdo;竟没有骂下去。

审言为了让我多吃东西，过了年，就让钱眼请城中著名餐馆的大厨轮流到府中献艺。我觉得既然大厨来了，就别只给我做饭，钱眼杏花他们自然一同吃，我也请爹丽娘和哥哥冬儿她们来。如果李伯和张神医在，也不会少。每次我都邀请谢御史，张嫂在时他常来，张嫂去开店了，他只偶尔会来一次。所以我们这里总是家宴不断，九个月下来，什么南北佳肴，各色风味，都在府中见识过了。外面都盛传朝中重臣谢大人口味广泛，什么都吃，是个美食家，日后大约会变成个大胖子。

实际上，在众多美味之前，这位谢大人依然挑食，自然还是瘦得像根竹竿。他如果能对他没见过的菜动一筷子，就属于晋身勇于尝试的境界了。他要是能把汤，主食，菜和鱼都吃几口，就算得上好好吃了顿饭。这么个让人操心的人倒反过来劝我吃东西。上了餐桌，总是谆谆教导我要好好吃饭，对我的身体和孩子的身体都好。我看着他不眨眼地说出这套大道理，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常常是我们两个人对着劝对方吃饭，你推我让的，谁也没吃多少。其他的人可是热火朝天，吃得津津有味，末了还评头品足，最后钱眼会把那些剩菜一扫光，说这些都是名家名菜，千万不能浪费，汁都得喝了。

现在回头看，那些餐桌上的欢笑点缀了这段多灾多难的时光，就是我们没吃到什么，实在是已经赚了。

年初，对审言的刺杀一次甚于一次。林赵两家公开日夜巡护我们府的左右，衙门都派了人在提供警卫。隔三两夜，就会听见一次刀枪的碰撞，我渐渐习以为常。审言上下朝，随车除了钱眼父子和李伯，又加了许多别的人，还有林赵家的人暗里护送，我就没有担心。可是有一次，傍晚了，审言还没有回来，我又到府门去等着他。天渐黑了，我越等越焦躁，心里忽上忽下。终于，远远一片打杀声，审言的马车疾驰进府，火把光中，审言的车厢上有刀箭和火烧的痕迹，钱眼驾着车，钱眼的父亲坐在车顶，李伯手攀着车顶贴着车壁站着，手中的剑上滴着血。我开始哆嗦，牙齿打架。车门一开，审言下了车，一见我的样子，当着众人，立刻紧抱了我，低声说：&ldo;没事没事，我什么事也没有。&rdo;我死抱着他不放手，脸贴在他胸前，腿软了。审言连声说：&ldo;孩子，欢语，孩子，别吓着孩子……钱眼！你快告诉她，我没事！&rdo;

钱眼叹气说：&ldo;知音，是没有事。今天邪门了，一出宫，人家就偏要往城北走，和回家的方向相反，谁劝都不听，我们就改了路径。快走到城北墙了，那些人找上了我们，我们看他们人太多，有五十多个，还有带了火药的箭弩，实在打不过，就一路跑了回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十有八九设了埋伏，见我们没走老路，就去追我们。如果我们按着平常的路往回走，不见得能逃脱。对了，你为何偏要往城北去？是不是知道会出事？&rdo;

话语未落，哥哥的声音：&ldo;有没有受伤的人？&rdo;

李伯道：&ldo;有几个轻伤的……&rdo;

审言扶着我问：&ldo;欢语，你能走吗？&rdo;我点点头，他小声说：&ldo;我抱着你走吧。&rdo;

我忙摇头，钱眼笑道：&ldo;你抱着知音，我抱着你！&rdo;我忍不住笑了。

杏花快步走来说道：&ldo;钱眼，你怎么才回来？！出了什么事？&rdo;

钱眼忙道：&ldo;没事！娘子怎么没在这里等我。&rdo;

杏花说：&ldo;我睡着了……&rdo;

钱眼大叫起来：&ldo;娘子也睡午觉了！娘子累了！太好了！这是怀了孩子的样子！&rdo;

我停了颤抖，抬头看审言。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正专注地看着我。我笑了一下说：&ldo;我没事。我们慢慢地走，你也该吃饭了。&rdo;我转头对大家说：&ldo;半个时辰开饭，请大家都去餐厅吧。&rdo;就要和审言离开，钱眼又说：&ldo;知音等等，人家还没有告诉我他为什么要往城北去？&rdo;

我也看审言，他转着头找，后来盯着哥哥，哥哥见状急忙跑过来，一下抓起他的手号脉。审言叹息道：&ldo;我没事。我只是想让你……&rdo;哥哥又来号我的脉，审言接着低声说：&ldo;问问冬儿嫂子，她说的城北的那家梅子店在哪里？我们今天都快走到北城墙了，我也没看见……&rdo;

钱眼大笑起来：&ldo;我还以为你是感觉到了危险，原来你就是为了去买梅子点心……&rdo;周围的人都笑了。

我握住审言的手，嗔怪道：&ldo;你怎么能自己去买，出事怎么办？&rdo;

钱眼笑道：&ldo;知音，你真是有帮夫运啊！人家为你干的事，最后助了人家自己。如果人家不是想着为你去买梅子点心，大概就落到埋伏里了。&rdo;

我挽了审言的胳膊，对钱眼说：&ldo;谢谢你了钱眼，这么说我的好话。一会儿多吃点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