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婀感觉自己成了一道菜品,待人品鉴过后,与其余的玉盘珍羞一同献到达官贵人的银箸之下。
屈辱感。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涌到她的心头。
但她却不能动一下,云婀攥紧了双手,将眼阖上,感受到对方步伐的逼近。
有人窃窃私语,“这般好姿色,怕是宫内的琉月公主都比不上。”
她被带到另外一个角落,外裳被一层层褪下,落到她的脚踝处。冬月的天冻得让人忍不住发抖,手脚亦是僵硬到不成样子。云婀止住身子的颤意,努力使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阿娘说过,无论在什么时候,活着最重要。
她不是叶家正统的千金小姐,说得好听一些,她是叶家的沧海遗珠,说得不好听了,她就是叶子圭在外的私生女。
再未被接到叶府的前十三年,她在外与母亲相依为命,经历过贫苦困顿,母亲常说,只要活着,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除了死亡。
活着。
她阖着眼,将手攥紧。
对方的气息逼近,那人欲解开她的里衣,却见她猛地一抖。
她在害怕。
却又这般平静。
见她这般,有人起了怜惜之情,只一抬手,便让人搭了一块灰布。
隔绝了外面炽热的目光。
既然沦为官妓,便与奴人一样,身上都要落下些标识的。有人拿了根银针,于火上炙烤一番,便朝她走来。
她被人按低了身子,小臂处的守宫砂若隐若现。
狱卒瞧着她臂上一点朱红,突然笑得十分客气,“六小姐,日后您若跟了哪位贵人,千万要记得咱们的好。”
衣领处的扣子被人轻轻解开,对方只朝下拉了一点衣裳,露出她白皙的肩头。
他只将衣裳拉到她的肩胛骨处。
云婀有些感激,“多谢大人。”
落难之时不苛待,便是对她最大的照顾。
银针离了火舌,针头有些发焦,执针的是一个年轻的后生,见她这般,不免叹息一声。
“六小姐,得罪了。”
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叶家六小姐。
后背之处猛地一痛。
她咬牙,将单薄的衣裳攥紧,火烫毒辣的刺痛感从肩胛骨之处传来,那人扶着她的肩,落了一笔。
她知道,对方要刺的,是一个“妓”字。
妓。
娼妓,官妓。
一生一世,永居人下,不得翻身。
不得为人正妻,不得膝下有所出,日后撒手西去,亦是不得建碑立木。
忽有冷风乍起,吹得她一阵瑟缩,眼前灰布飘荡,那后生捻针,将手一抬。
欲落下第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