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雨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薄荷膏,刚要旋开盖子,就听南烈说道:“抽屉里有没开过封的,你拿那个吧。”
“这瓶还剩好多呢,不用另开新的。”她转念一想,许是他这人有一些怪癖,不喜外人用自己用过的私物,便又决定还是听他的,把手里的薄荷膏放回去。
“那瓶是我用过的……我平时用牙咬开的瓶盖。”南烈低头闷声道,“脏。”
松雨顿时明白了这傻小子介意的是什么。
她重新拿起那瓶薄荷膏,仔细一看,瓶盖处依稀是有牙咬的痕迹。听母亲大致说过,南烈的十指只有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较有力,但因为弯曲程度受限,精细动作也不方便,日常生活很多时候都要靠嘴帮忙。至于画画,他也摸索了很久才摸索出适合自己的用笔方式,结合巧劲,有时还要靠嘴唇控制运笔方向才能完成。开瓶盖对于他来说,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你……”见她呆立不动,南烈按动轮椅到杂物柜前,“你没有找到那瓶新的薄荷膏吗?”说着,便探身朝抽屉里看。
“不,我就用这一瓶。”松雨立即拧开盖子,蹲下身,笑着将瓶口朝向他,眼睛还红红的,“阿烈,你能帮我涂吗?”
南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怕我笨手笨脚弄伤你?”
“松雨反问:“你经常自己涂薄荷膏吗?”
“嗯,”他点头,“我握笔姿势不好,会磨手,也经常起泡,涂上一些薄荷膏会舒服很多。”
“那你也不是每回都让我妈妈帮忙涂的,对吧?否则你也不会自己开瓶盖了。”
“这样的小事,我尽量不麻烦别人。”
“所以,你涂药膏一定很熟练了,我相信你。”
“好。”
南烈用右手食指的侧指腹伸进瓶中勾了一点薄荷膏。松雨乖巧地伸出左手,将虎口处主动凑上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感觉覆在了水泡上。
他的手虽然蜷缩着,一看就是不能自如打开的模样,但食指指腹却认真地在她的虎口处打着圈儿,动作很轻柔。
“怎么弄的?”他问。
松雨已经完全看出来了,南烈其实是个特容易心软的人,脑筋一转,便道:“我在舅舅家的棋牌室帮忙,给客人倒开水时不小心洒了。”
南烈的睫毛颤了颤:“你以后不需要照顾我,你管好你自己就好。”
他的话让松雨有点感动,起初说出烫伤的经过她的确是有刻意装可怜博同情的成分在的,却没想到南烈会这么说,想必也是联想到母亲刚说的要他需要照顾时只管找她这个姐姐的话。
南烈这个人敏感又心细、温柔而骄傲——松雨越发觉得自己有些了解他了。
她旋紧了薄荷膏的瓶盖,在他面前晃了晃:“那这瓶薄荷膏我拿走咯?省的每回还要专程找你来拿。”
他抬起眸子,眼底的光透着湿漉漉的雾气:“你真的不准备换瓶新的吗?”
她把薄荷膏揣进裤子口袋:“不换。不过……”她狡黠一笑,“要是你不忙,我之后可能还会麻烦你给我上药。”
南烈道:“不麻烦,我很乐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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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狮子头
“下雨了。”南烈看着庭院中渐渐变得湿漉漉的草坪花木和假山石,转头问松雨道,“你今天就不走了吗?”
松雨还没回答,葛夏便道:“一会晚饭后,我们打算回去把你松雨姐姐的行李拿过来,以后她就住这儿了。”
南烈点头道:“如果等会还下雨,你们就明天再去吧。”
葛夏笑说:“那也行,反正后天才是周一,明天去取书包也来得及。其他用品我房间里都有。那阿烈,我先带你松雨姐姐去我那里看看,你自己休息一会好吗?对了,要不要回卧室躺一会?要不要先上个洗手间?”
阿烈红了脸,低头道:“不用,你们去忙吧,我再画会儿画。”
“那是阿烈的卧室。”葛夏指了指一扇紧闭的房门。“我最近就住他隔壁的小房间,方便照顾。等过了这一阵,他的腿拆了石膏、可以自己下地的时候,我会搬回原本的房间和你一起住。有钱人注重隐私,要不是阿烈身体情况特殊,其实他们也是希望和我们保持距离的。”
松雨似懂非懂,但有一点她听懂了:她和南烈毕竟是不同的身份,日常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了。
葛夏又道:“对了,还有一条你得记住了——我的工作区域就在这地下室,你没事也不要往楼上跑。反正以后上下学进出都可以从我们这边庭院的楼梯上去,对了,除非陪着阿烈,电梯平时你不要坐。还有,万一要是碰到南家的其他人就有礼貌地打个招呼,其余的话、其余的事不要多说、多管,知道了吗?”
松雨立即点头。
母亲在一扇房门前停下脚步,松雨便知道这是她们的房间了。门没上锁,只是轻轻一推便开了。保姆房在洗衣房的隔壁,果然其实离南烈的卧室还有些距离,不仅如此,动线设计也与主人的活动隔得很开。房间不大,可是里面的家具并不是那种简易暂住房的标准,看上去很舒适。不仅卫浴独立,甚至还有一个很小的衣帽间。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一则只有走廊内窗没有外窗,二就是离洗衣房太近,可能洗衣机工作起来会有一些噪音。只是这点动静对于过去常与棋牌声相伴的松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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