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是正事儿,关乎人命,凌多多点头道:“行,你稍等一下,我先去看看苗师姐,然后再来跟你商量解决之策。”
他去厨房转了一圈,确定苗翠花一个人鼓捣到天亮都不能顺利完成包饺子的任务,鼓励了她一番要加倍努力,挽回方老爷的心之后,便放心地从厨房出来,去了大厅跟三德等人汇合。
三德脸色颇为憔悴,脸上还能够明显地看出黑眼圈来,似乎是想这个问题应当想了一晚上,一见了他就切入正题道:“仇万千的武功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来势刚劲凶猛,若是不给他机会靠近身体,那倒是可以,若是让他近身,那再想出招也就来不及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不过仇万千的武功路数绝没有快到让人避无可避的地步,凌多多点头表示赞同:“师弟说得不错,再大的力道若是打不中对方也都是白给,若是惠乾能够不给仇万千出招的机会,那想要打赢这场比赛,倒是并不费事儿。”
三德重重点头:“这就是事情巧了,想当初世玉和熙官破十八铜人阵,不就是咏春想出来的解决方法吗?”
“你是说以柔克刚,后发先至?”凌多多说起这个来都觉得烫嘴,以柔克刚明明是武当派的招牌,现在竟然要被这一点来克制了,丢人丢到几百年后了。
子孙不努力,祖师徒伤悲,他沉沉叹息了一声,无奈道:“我看这件事儿还要拜托到严姑娘头上,她乃天纵奇才,于武道上时时有奇思妙想,恐怕能想出专门克制仇万千武功的法子。”
“一定可以的,咏春连十八铜人阵都能有办法破解,区区一个仇万千又算得了什么呢?”三德见自己的提议得到了许可,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我立刻就去拜托咏春姑娘。”
“拜托咏春姑娘什么事儿啊?”方世玉从门口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俊脸上一改先前的阴云密布,带着盈盈笑意,“大湿在说什么啊,能不能算我一个?”
“怎么,是不是最终只是虚惊一场,看你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凌多多颇有兴致地捏着他的右边脸颊,有意调侃道,“去找方贤之前还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结果最终都证明是你自己多心了?”
“才不是呢,我觉得对孙晴绝对不是多心,但是对德哥,却可以放心了!”方世玉把他的手扯下来,抓着不肯放开,凑过头去道,“方贤那点小道行还想瞒过我?我不过三两句话,连哄带吓的,他什么话都给招了。”
这事儿事关方世玉家事儿,他肯说给凌多多听,是他们两个关系好,三德很明白自己跟方世玉之间的好感度还不到适合参与的地步,识趣地站起身主动提出告辞。
凌多多送他到门外,回转到房间中,笑问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德哥他啊,确确实实是生意上出了一点问题,欠了一屁股的债,最近愁得头发都快要白了。”方世玉摩挲着自己的半边秃头,又伸手摸了摸凌多多的,感叹道,“和尚就是好,从来没有长白头发的烦恼。”
“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你还是不开心的时候比较可爱啊?”凌多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别闹了,先说正事儿。”
“所以德哥呢,就一直很担心自己哪一天破产了,花姐会跟着他一块吃苦,所以才有心想要休妻的。”方世玉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橙子剥开,先放到凌多多嘴边示意他咬一口,而后才自己吃了起来,“并不是移情别恋什么的,我之前确实多心了。”
凌多多静静听完,慢慢咀嚼着嘴巴里含着的一大块橙子,若有所感道:“这样就好,你也能松一口气了。”
亲爹破产和亲爹婚外情,在方世玉眼中两者的严重程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这孩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对贫穷和饥饿压根就没有明确的概念。
——不过想想也是,方世玉完全不需要经济上所谓的烦恼和忧愁,这毕竟是一个武侠世界,讲究的是拳头大过天。
所谓财产问题也不过是一点点小风波,最后肯定能够轻松解决,不会真的让方德和苗翠花拿着饭碗沿街乞讨的。
果然对于武林人士,金钱就是渣渣,一切挫折都像是皆大欢喜大结局之前的小插曲,徒增波折而不会真的带来大麻烦。
方世玉着实感觉到心头压着的这块沉甸甸的破石头可以落地了,笑道:“那是当然的了,既然没有事情,那从明天起,我就能够跟你们一起,集中精力为惠乾的事情出谋划策了。”
能够有现在的好心情,还要多亏凌多多给他出主意去找方贤问清楚,他说完后滑下椅子,抱着凌多多大腿感叹道:“大湿,我感觉你真是我的福星,好像一切问题跟你在一起就都能迎刃而解一样!”
凌多多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关于这一点,我可不敢居功自伟,明明是老天爷看你先前又是雷老虎又是李小环还有李巴山、冯道德的,折腾得太惨了,才通过这种方式补偿你的。”
“不对啊,明明就是大湿福泽普照。”方世玉抓着他的大腿不肯撒手,笑得两眼弯弯的。
凌多多感觉这个臭小子这种表情看起来真是太可爱了,捏了两把他的脸颊,为了解救出自己被变相绑架的大腿,还是一脸深沉地点点头,认下了这个功劳:“好吧,你说得不错,就是我的气运改变了你的霉运。”
只见过给人背黑锅的,还是第一次见方世玉这样可着劲儿把功劳塞给别人的无产阶级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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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方世玉还是凌多多,两人都满心以为事情没有变数了,只等着严咏春跟严湛父女和好后借钱帮方德还债周转,这事儿就能告一段落。
然则第二天发生的事情让方世玉有种脸颊生生被人抽了一巴掌的痛感,他一早上起来,本来打算去监督胡惠乾练功,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苗翠花跟孙晴站在院子正中央在说着什么。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两个人的侧面,方世玉敏锐地感觉到苗翠花的情绪不对劲儿,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正好听到孙晴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方大哥的……”
方大哥什么时候成你能够叫得了,方世玉眉头一动,正想出声打断,就见孙晴自己急忙改了口:“哦,不,我是来找是方老爷。”
虽然你就应该叫“方老爷”而不是“方大哥”,但是这样说出口了再改,怎么听都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方世玉分明听出来这女人眉眼间带出来的挑衅和轻蔑的神态,面颊不觉一沉。
苗翠花低头看了看自己忙活了一夜做出来的水饺,问道:“你来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孙晴并没有看到方世玉走近,盯着苗翠花有点僵硬的笑脸,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方大哥今天早上走得太匆忙,把这块玉佩留在我家里了……我是想拿来还给他。”
苗翠花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不对了,从她手中把那块玉佩接了过来,仔细一打量,见果然是方德随身带着的,收了笑容问道:“你说……老爷昨天在你那儿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