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此刻的体力,也只能拉动两支箭,命得中命不中,一半是箭术另一半要看运气。她一生行了太多霉运,只盼这回能走运一些。
乔宁将弓拉成满月,目光追随着空中的巨鹰。巨鹰的速度很快,她瞄了一阵才能估算出下一刻巨鹰的所在,迅速的将两支箭对准巨鹰。肩骨断裂的左手已不能承受巨弓的张力,不容多想她右手已经松开。
嗖——嗖——
几乎分辨不开的两声连响,箭已化作银芒飞向空中,人们只觉得眼前一亮,下一刻便听到一声凄厉的鹰唳。天空黑影晃动,巨鹰翅膀扑腾了两下便从半空坠落下来。
噗——
巨鹰跌落在比武场上,几片深灰色的羽毛缓缓覆在巨鹰的尸体上。
死去的鹰依旧瞪着双眼,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蓝天,天空得救的两只火鸟欢快的飞远了。
乔宁左手一阵钻心剧痛,弓箭脱手飞出,幸而墨鸦马缓住步子她才不至于坠马,饶是如此冷汗还是湿了衣裳。
三圈还剩最后一圈,若方才的一幕也算在武试之内她许是还有机会的,可前提是她能跑完最后一圈……
思量再三乔宁咬紧了牙关,在墨鸦的颈子上拍了一掌。
如墨鸦这般聪明自然能知道乔宁的用意,可它的双蹄却怎么也不肯再迈开。
它的目光望着高台上身穿龙袍的男子,它在听候他的差遣。
帝廷冽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知为何那从未因任何事起过波澜的心此刻颤抖起来,女子重伤之下又强行射下巨鹰,单看洞穿巨鹰身体的这两支箭便可以知道她方才是用了多大力气。她被马蹄踏伤的肩膀想必又挣开了吧,那原本素白的衣衫已经变成了嫣红色了。
她为何还没有倒下,明明不该坚持成这样的?
“公主,您这样真的值得么,您不该为了这些而搭上性命啊!”
蓦地一阵啼哭打断了帝廷冽的思绪,他抬头看去,桃夭正对着比武场哭喊,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而场中的女子却好像没有听到这哀求,看也不曾看她。
桃夭眼看着求自己主子不行便撒开了脚步朝帝廷冽奔来,可未等她靠近帝廷冽的身便被侍卫拦了下来。她只眼见无法靠近帝廷冽的身,她顺势跪了下去,哭泣道:“陛下,求求您了,放了公主吧……求求您了……”
帝廷冽微微一怔,敛眸看着桃夭半晌才道,“可笑,孤不曾胁迫过她,又何来放过之说,这一切不都是她讨来的么?”
“公主从未想过要争什么皇后之位,她……”禁忌的话险些脱口桃夭不禁一怔,望着帝廷冽许久不曾说话。
帝廷冽见她这神情更觉荒诞无趣道,“开脱的话不必多说,她应承下来的事情就必须做到。”
说这话的时候帝廷冽的目光正望着场中的女子,那女子右手攥紧缰绳,左手显然已经脱了力气,软塌的垂在身侧,那已经被血染红了的半边身体随着马蹄的驰骋而左右摇摆着,风刮过更显得她整个人单薄如纸。向来冷心冷血的帝廷冽不知怎的就看不下去了,垂下眼帘他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
肢体的疼痛早已让乔宁陷入了混沌状态,她只是机械的让身体保持平衡,任由墨鸦承载着自己。好在墨鸦已经在潜意识里接受了这位“女主人”,见主人垂眸不语它便扯开蹄子继续走圈。
席下胆小的宫女已经开始嘤嘤哭泣了,毕竟这般血腥的场面她们还是鲜少见到的,何况这其中有几名女子还是乔宁宫中的。
“真没想到,为了一个皇后的位置,她竟然连命都豁出去了,南夜国真是小国寡民!”席间的九罗再看不下去,冷笑着转过脸,艳丽的容颜上带出一丝轻蔑。
“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有人在吧。”一直沉默不语的帝廷尧蓦地开口,英俊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而一旁的九罗却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