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教练的热情已经让福特尔精疲力尽了。
福特尔走进更衣室,找到了一套适合他穿的白色法兰绒运动服。约翰&iddot;杰克勃&iddot;艾斯特已经换好了运动服,正在系一双网球鞋的鞋带,这一次他没有用男仆帮忙。
&ldo;上校,&rdo;福特尔说,&ldo;遇见您真是太好了。&rdo;
&ldo;下午好,杰克,&rdo;艾斯特说,他的声音非常友善,但他天蓝色的眼睛却像往常一样无精打采,心不在焉,&ldo;有您陪伴会很有意思。&rdo;
艾斯特走进了健身馆,福特尔换上了法兰绒运动服,他没有随身带来网球鞋‐‐脚上穿的半统靴也将就着用了。
&ldo;跟我一起骑自行车怎么样,杰克?&rdo;艾斯特大声问。在墙壁上挂着的巨大仪表盘下面有两辆静止的自行车,艾斯特已经骑上了一辆,仪表盘上显示着每一个骑车人的速度与路程。
福特尔说:&ldo;愿意奉陪。&rdo;骑上了另一辆。
教练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似乎骑静止自行车也需要一些指导‐‐就在这时,一对年轻夫妇走进了健身馆,麦克考雷转了一个身,向他们迎过去。健身馆与土尔其浴他不同,它不区分性别。五分钟以后,那位教练带着那对年轻的夫妇(正在度蜜月)绕着健身馆走了一圈,然后把他们送进了独立的更衣室。
在这期间,骑在自行车上的福特尔与艾斯特闲谈起来,这一次福特尔没有绕弯子,他知道对付这位神情疏远的百万富翁,最好的办法就是单刀直人。
&ldo;昨天,我在冷却室里看见了您同克莱夫顿那个家伙在一起谈话。&rdo;福恃尔说,勉强蹬着自行车。
艾斯特,他的精神状态很好,他的两条腿像活塞一样不停地运动着,&ldo;是吗?&rdo;他说,就算是回答了问题。
&ldo;我不知道,&rdo;福特尔接着说,&ldo;您是否像我一样同那个家伙待在一起感觉到不愉快。&rdo;
艾斯特继续蹬着自行车,眼睛直视着前方,但是他在倾听,福特尔可以感觉到那个男人在听。
&ldo;他想要勒索我。&rdo;福特尔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艾斯特听到福特尔坦率地暴露了他的秘密,于是转过头来盯着他这位骑车伙伴,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ldo;在我看来,他也是这样同我打交道的。&rdo;艾斯特承认了,但是他没有做进一步的阐明,他蹬车的速度又加快了。
&ldo;我这样问您是不是显得有些无礼?&rdo;福特尔说,&ldo;但是克莱夫顿向您发出过真正的威胁吗,上校?&rdo;
&ldo;一点儿也不。&rdo;艾斯恃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脸上木无表情,双腿却在不停地摆动,&ldo;他说斯泰德打算揭露我们某座建筑物的丑闻。&rdo;
福特尔知道得非常清楚,艾斯特家族‐‐拥有曼哈顿大部分的土地‐‐他们的财产不仅包括豪华的艾斯特旅馆,还有一个街区又一个街区的臭名昭著的贫民窟。
&ldo;您认为斯泰德是克莱夫顿的同谋犯吗?&rdo;福特尔问,这一次,他没有把斯泰德在海陆联运列车上对那个雪貂脸孔男人的粗暴态度告诉艾斯特。
&ldo;这非常值得怀疑,您知道,斯泰德先生是&lso;救世军&rso;成员。&rdo;艾斯特停下来喘一口气,福特尔‐‐听到了这番与艾斯德&iddot;史朝斯相同的话感觉到精神一振‐‐替他说下去,&ldo;他们接受艾斯特家族的许多慈善捐赠。&rdo;
&ldo;说得对。此外,我们还赞助斯泰德先生的其他一些事业,解决诸如从良妓女问题,未婚妈妈问题,还有宠物问题,等等。我的家族,尤其是我的母亲,长久以来,一直支持那些事业。&rdo;
&ldo;那么说,这个克莱夫顿‐‐您拒绝付钱给他了?&rdo;
&ldo;不,我给了他钱,他只要一点点儿‐‐五千美元。&rdo;
骑在自行车上的福特尔感觉到头昏眼花,不知道这是锻炼的缘故‐‐他并不时常锻炼,还是因为艾斯特对待那个勒索者的无动于衷的态度,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ldo;告诉我,上校,您今天在船上见到克莱夫顿了吗?&rdo;
&ldo;没有,&rdo;艾斯特突然之间停止了蹬车,他的前额渗出了汗珠,但他的喘息并不剧烈,&ldo;也不能说我在找他。他是一个非常不受欢迎的伙伴。您不也这样认为吗?&rdo;
福特尔也停下了运动,艾斯特向那排划船器走过去,他在那里停下来,瞥了福特尔一眼,说:&ldo;如果我先走了,您介意吗,杰克?&rdo;
&ldo;随您的便,上校,&rdo;福特尔说,&ldo;我还要再运动一会儿。&rdo;
在福特尔夫妇的房舱里,福特尔洗了一个热水澡放松一下,然后他穿着浴袍,躺在暄软的沙发上,继续看那本小说《徒劳无功》,小说的标题看起来似乎反应出了他努力的结果。试图看穿艾斯特面具下面的另一副脸孔是一个毫无希望的尝试,像史朝斯一样,约翰&iddot;杰克勃&iddot;艾斯特比他表面上看起来的更强悍,福特尔可以想象得出这位百万富翁漫不经心地派遣一个男仆用枕头闷死克莱夫顿的场面。
但是,他也可以想象得出艾斯特从钱夹里抽出大把的钞票,把那个令人恼火的像苍蝇一样嗡嗡叫的勒索者用钱打发走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