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初之看着洛絮儿眼中的厌恶,轻笑一声:&ldo;或许终有一日你会后悔。&rdo;
洛絮儿看着淮初之睥睨的眼神,长长的指甲扎入掌心:&ldo;是她先不把我当妹妹看待的。若她真心待我好,就不会一二三再而三的夺我所爱、伤我的心。自我记事以来,我就憧憬江湖侠义之情,羡慕那些能仗剑天涯的游子侠客。那年城中来了个云游的女侠,我偷偷溜出家去央了她收我为徒,本来她已经答应了,让我第二日去城中酒楼寻她。从女侠那归来后,我兴高采烈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洛白儿…&rdo;
洛絮儿永远都记得那一日。
待自己醒来之时已是月上柳梢,她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成为了行走一方的女侠,行侠仗义,人人崇敬。但等她看至窗外时,才惊觉自己的梦怕是要永远留在梦中了,她错过了与那女侠的约定时间。
她推门而出,两个丫鬟守在她的门口,而洛白儿正携一身月色在小园中站着,手中握着一柄木剑。
&ldo;姐姐?&rdo;她怔了片刻才唤出口。
&ldo;絮儿。&rdo;洛白儿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皆是淡漠。
&ldo;这柄木剑…&rdo;洛絮儿看着她手上拿着的木剑,眼底有一丝热切。
&ldo;我师父送我的。&rdo;洛白儿看也不看她一眼,抬步欲走。
&ldo;姐姐何时有了师父?&rdo;洛絮儿见她要走,急忙抓住了洛白儿的手臂。
洛白儿眼中杂糅着莫名的情绪,片刻后,她狠狠地甩开了洛絮儿的手,仿佛她的手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ldo;我师父是夏珺。&rdo;
&ldo;夏珺?&rdo;这不是她昨日央求的女侠吗?洛絮儿抖了一下,这句轻飘飘的话仿佛惊雷一般在她的耳畔炸开,&ldo;姐姐若想习武,我们可以一起,你何必…&rdo;
&ldo;因为我不想和你一起,也不想看到你和我一样习武。&rdo;洛白儿撇过头去不看洛絮儿,攥着木剑的手也愈发的紧了。
&ldo;姐姐?&rdo;洛絮儿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与自己面目有着五分相似的女子。
她此刻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让她难以相信。园内这如水的月色仿佛当头泼下,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热切浇灭。
洛白儿没再回应她,径自提着木剑走出了她屋前的小园,剩她一人独对明月,而那句在月下孤零零的、无人再回应的&lso;姐姐&rso;也显得有些单薄可笑。
那日洛絮儿想了很久,才愿意放下此事,一边是她珍重敬爱的姐姐,一边是不切实际的武侠梦。姐姐若是喜欢便让给她好了,其实规规矩矩地做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时候的洛絮儿以为自己想开了,可接踵而来的一桩桩一件件或大或小的事,终于将她逼得无可退路。
什么姐姐?什么亲情?她的退让才是最可笑的东西,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淮初之看着眼前似魇着了、面上皆是痛苦之意的少女,又想起洛白儿那日在门外盯着一堵普普通通木门不舍的神态,忽地笑了起来。
何苦呢?互相折磨。
洛白儿如此害怕的真相,或许在洛絮儿眼中只是片刻后就能揭页而过的东西罢了。
她不过是作茧自缚、庸人自扰。
等洛絮儿缓过神时,淮初之早就不见踪影。她愣愣地对着熟悉小园中的一塘荷色,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喃喃了一句:&ldo;姐姐…&rdo;
淮初之再见到洛絮儿的时候已过了两日,她以为洛絮儿自小娇生惯养,至少是要修养个十天八天才会来见她。不想仅仅才过两日,洛絮儿便主动来寻她。
&ldo;初之,今日是饯春,你可有意与我出去逛逛?&rdo;此刻的洛絮儿以嫩柳色裙装裹身,头系一条鹅黄丝带,尽显少女的娇俏可人之态。
淮初之看向柳条百尺拂银塘的景象,有些微怔,又是一年春去了吗?
&ldo;初之?&rdo;
&ldo;好…&rdo;淮初之应下了洛絮儿的邀约。反正洛白儿现下也无任何消息,而她当下也无甚事情,与其天天闷着,确是不如出去走走。
她已经忘了她多久没有如寻常人一般出去走走了。不为任何,就只因为一时兴起,仅此而已。
在这个片刻她忽地有点羡慕起了洛絮儿,她被保护的这般好,无忧无虑,可以不顾世事纷扰。若说她是光,那洛白儿就是她身后的影子,无论前路为何,都为她铺好。但若真有一天洛白儿不在了,这道光会否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逝呢?
想到这,她突然又不羡慕洛絮儿了,只觉得她有些可怜。
是了,若所处的光明皆为假象,那又有何值得高兴的?是梦总是会醒的,这份小心翼翼的守护,护的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若迟早都要知道真相,那她宁愿从一开始就学会去承受这一切。
她摇了摇头,暗笑自己何时这般矫情了,他人之事自有他人解。更何况,洛白儿的隐瞒与守护,都是为了洛絮儿,还是有几分是为了自己,她不得而知。
&ldo;走在街上还想什么呢?&rdo;洛絮儿的一声娇呼打断了淮初之纷乱的思绪。
看着当事人一副喜笑颜开、乐得自在的模样,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异样之情。
洛絮儿见她还在恍神,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花朵插至她的发上,边插还不忘说道:&ldo;初之若是多笑笑,配上这花该是城中一绝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