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玄见她想通了,便向戚府当家使了个眼色,戚府当家立刻会意地吩咐下人们赶紧去准备午膳,接待贵客。
&ldo;阿初不必自恼,不过当局者迷,关心则乱罢了。&rdo;
淮初之刚抬头便对上应玄那双远胜星华的眸子,不自觉地一怔。
&ldo;阿初这几日也该乏了,不若好好休息一下,赏赏南洲之景。&rdo;应玄牵过淮初之的手,将她引至戚府的小园中,&ldo;阿初多久没好好看过这大好河山了?&rdo;
多久了?
这句轻巧的话语却在淮初之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花,自她接手聚萤楼以来便一直营营逐逐,处理完了聚萤楼的事后,她所追逐的不过是伏商虚无缥缈的影子,几乎没有给过自己半刻时间。
她何尝不想好好休息一下呢,可是伏商的时间不多了。
眼前的少年就像一泓清泉,清澈明亮。他总能一语道破她的心事,替她分忧。若他不是右使的人,该有多好。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
南洲在这几日迎来了几场秋雨,水土湿气凝而为露,气始寒也。
戚府上上下下都在筹备着过节的东西,人人忙的焦头烂额,而淮初之却难得的成为了戚府中最闲的一个。
呆在戚府的这几日她偶尔逛逛小园、逗逗雀鸟,却从未迈出过戚府一步。而应玄也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几日都不见踪影。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心下想着他大概不知去哪给右使通风报信了。
鸿雁自北而来,玄鸟亦归。与鸿雁和玄鸟一同到来的还有南洲的白露节。
至夜,明月满街流水远,华灯入望众星高。街上行人摩肩擦踵、络绎不绝。各个都争先恐后如潮水般涌向祭禹王的香会。
&ldo;今日是白露节,外面可热闹了,姑娘不出去走走?&rdo;淮初之正倚在美人靠上发呆,却被身旁丫头的一句话语唤回了神。
她一向不喜有人伺候,但戚府当家好说歹说硬是塞给了她一个人,说此人行事稳重大气,且她在南洲人生地不熟的总要有个人照料。这番说辞恭敬有礼,她再驳回倒显得自己有些小气,便只好收下了这个丫头。
但的确如戚府当家所言,这个唤作玉香的丫头行事沉稳,不仅将她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也从不会干涉她的任何行为,她就逐渐习惯了此人的存在。但今日玉香破天荒的开口对她说话,倒让她有些讶异。
她扫了玉香一眼,似没听到她说话一般阖上了眼。这番举动似在告诉玉香,她乏了,要休息了。
而玉香果然也就没再说话,替她燃起了香炉便退出了房内,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正当她以为可以静下心来再想想夏桑酒之事时,房门又被打开了,但这次进来的是应玄。
他依旧穿着一身白衣,只是上面多了几道金线所绣的云纹,更显华美。眼波流转间,妖姿玉色,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ldo;你…&rdo;她怔了怔,竟有些不知所措。
&ldo;阿初闷了这么多天,不出去走走?&rdo;应玄自然的在她身侧坐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见淮初之正在发愣,他伸出手抽过淮初之手上攥着的纸说道:&ldo;夏桑酒已去过了西洲,想来不久就要行至东洲,阿初还怕她不来南洲吗?&rdo;
淮初之垂下眼眸,却被应玄披上了一件微薄的银线云锦外披,他直起身来说:&ldo;今日可是一年一度的白露节,再过几日或许夏桑酒就要来了,想也没空闲下了。&rdo;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总想着夏桑酒的事,淮初之没睡过一个好觉,头脑有些发昏,竟应下了应玄的邀约。
两人走在南洲的大街上,一个有绝尘气质,一个有桃李容华,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但不同于应玄的坦然,淮初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身旁的应玄拉着她穿街走巷,抄小道行至了香会的后方。
&ldo;为何不用轻功?&rdo;淮初之有些不悦地看着他,目光中颇有些烦躁。
&ldo;入乡随俗,这儿在南洲边境,所居的都是些寻常老百姓,你还想引来更大的轰动?&rdo;应玄轻笑,目色柔和。
&ldo;随你。&rdo;淮初之一向不喜喧闹,到了这个人迹稀少的地方,倒是自在了许多。
下一秒,应玄便搂住了她的腰身一跃而上,飞至了香会边的一幢高楼上。
这举动让淮初之更加恼怒地瞪了他一眼:&ldo;我自己有腿。&rdo;
而应玄却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嘴角笑意灿然,指着城内张灯结彩之景对着淮初之说:&ldo;阿初觉得美吗?&rdo;
淮初之草草看了一眼,便无言望向远处的重山。这些不过是稀松平常之景,还不如那日她在江碧高楼所见。
&ldo;阿初觉得不美?&rdo;应玄不在意的笑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远山,&ldo;可我却觉得此刻所见胜却人间一切美景,现下再想想大概是因为阿初在身边吧。&rdo;
如画的少年说着让人面红心跳的话语,却被淮初之的冷声打断:&ldo;无论你在不在,这景就是这般平平无奇。&rdo;
&ldo;阿初在生气?&rdo;应玄转过头看向她的脸,&ldo;这几日我都在摸清这儿的大街小巷该如何走,可没有去见右使。&rdo;
淮初之心下有些讶然,却不显露于表:&ldo;告诉你的右使小心些,别给聚萤楼折腾出什么事来,否则我第一个杀了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