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否认识该位幸运的先生?”
“不,”她嘴角又恢复那种调皮狡黠,“幸亏不,他是一个陌生人、神秘客,他认识的我,是真正的我,不是你们嘴里的苏倩丽。”
也许我们口中的苏倩丽只有更可爱,但她决不肯冒这个险。
她大笔一挥,签发支票。
“我们替你送去。”
她放下地址,“二十四小时有人收货。”
“苏苏,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她说,“可惜时间不巧,你心中另外有人,否则可能有进一步发展。”
苏倩丽总不忘调戏我。
“振作一点,施氏夫妇是高手,能够做到你这样,已经不容易。”
我们迅速拥抱一下分开。
苏苏离去。
林自亮出来看见说:“一定要这么亲热吗?可见生意是越来越难做,牺牲色相。”见到单子,又说,“将功赎罪。”
我认为苏苏丑化了国香,她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她只不过高估了自己,亦高估了我,缺乏生活经验的人大多如此,以致无以为继。
说穿了,原来这么简单。
林自亮说:“屈臣氏来了一批八二年的李士令,去订两箱给海伦,有桃子香味,又不甜,十分精彩。”
我取过外套出门去。
我也需要酒。家里各式酒精不断,林自亮常有那些上门来边诉苦边喝的朋友,而我,三天就包销一瓶威士忌。
摸摸冰凉的酒瓶,是谁伴我月夕共花朝,是谁使我做欢乐英雄,还不是老好威士忌。
“喂。”
谁。
“喂。”
一低头,看到老冤家施二小姐,倒是吓一跳。
“你好吗。”她又恢复彬彬有礼。
她明显地长高了,缺着门牙,一点儿敌意也无,客客气气与我打招呼。
“托赖,还过得去。”
奇怪,我声音里也透着亲切感,而且非常自然,绝无牵强。
天地良心,撇开利害关系不说,施峻是我所见过最精灵最美貌的孩子,任何人看见她,都会想与她亲近亲近,说几句话,我自然也不例外。
“你来沽黄汤?”
她没听懂。也难怪,我那文人气质毕霞。文绉绉之辞儿不是她可以领悟。
“姐姐呢?”
施峻嘴巴努一努。
“就你们两个?”
“同公公一起来。”
“父亲出门去了?”
施峻摆出很宽慰的表情来,“在希腊同母亲在一起。”可见如今的孩子多有机心。
施峰走过来,我目定口呆地看着她,小白棉衫、卡叽裤、老球鞋,猛地一瞧,活脱脱就是盛国香,小一号。我神魂颠倒,不能自己。
她把双手插在口袋中,朝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