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像是洪水那样流走了。自近而远,几分钟前熄灭的灯一盏盏全都亮了起来,接着是围绕航站楼的路灯、一扇扇黑洞洞的窗口,还有安检口之内的商业街霓虹灯,流光溢彩。
所有人都震惊地四处张望,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同的情绪,震惊、不安、兴奋、欣喜……
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觉得自己简直能够捕捉到所有人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周围一片寂静,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一道道人影,像是两个以地砖为衔接的世界在互相映照。
诺诺的眼睛也被这些灯光点亮,她用银色的发簪把披散的红发束起,露出线条明晰的下颌和光洁的额头。
女孩的眼睛里亮闪闪的,她打量候机大厅中的一切,吹了个大大的泡泡。
“学姐你真厉害。”诺诺眯着眼睛笑。
“小姑娘嘴真甜。”Eva说。
“哪有,实话实说嘛。”诺诺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学姐知道芬格尔师兄上次在我们参加源氏重工行动时负责运输的学院资产是什么吗?”
Eva罕见地沉默下来,两秒钟后她说:“我没有权限查看芬格尔。冯。弗林斯在东京的一切行动手册。”
诺诺耸了耸肩,巨大的粉色泡泡在她的嘴边被吹炸,人墙构成的影子已经将她和路明非都笼罩了进去。
打手的数量很庞大,超过三十人,他们一步步逼近,警视厅的警官已经焦急得想要拔枪出来了。
可只要想起上司的命令和刚才那个钢铁下颌的可怖男人对他的威胁,警官又无奈地别过了头。
他心想只要别闹出人命,千万别闹出人命。
路明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他说。
男人们惊惧地对了对眼神,随后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刀锋般凌厉。
上头的人已经下达了死命令,他们必须拦住这个看上去肌肉并不比他们更加大块的男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站在路明非的面前,这些人就觉得自己好像正直面一座缓缓碾压过来的高山。
一个磕药磕得最狠的家伙红着眼挥拳向前冲,毫无章法更谈不上技巧,他们原本就凭着不要命的狠劲立足。
通常这些人都不需要真的和人动手,他们只要露出身上的伤疤对手就会战战兢兢地退却。
人这种东西总是需要领袖的。
有一个人鼓起勇气就会有更多人鼓起勇气,吼叫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是野兽在咆哮,皮鞋在地砖上踢踏则清脆得宛如石块碎裂。
路明非看着那些狰狞扭曲又恐惧的面孔越来越近,微微俯下身子,随后如同出膛的炮弹那样撞击在为首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没有暴血也没有进入龙骨状态,甚至连S级的血统优势都未曾完全展现,可力量对比之悬殊依旧犹如天堑。
路明非在接触的瞬间肘击瘾君子的面颊,力量之大多半敲碎了他的面骨,随后男人进入晕眩、腾空而起。可路明非却远比地球引力和那个男人自身的惯性更强、更快,他在这家伙滞空的瞬间跃起,以膝盖重重地磕在他的下巴上,磕出他的一口断牙。
剧痛立刻重新将瘾君子唤醒,醒来的时候天旋地转,因为路明非已经拎着他的手腕把他的身体当做了武器,横扫周围的一圈黑帮分子。
手中的倒霉蛋在几秒钟内就失去了以意识,路明非随手把他丢进人群,砸翻了三五个内衣男人。
在学院里路明非选修过太极,楚子航也选修过这一门学科,所以他们对自己的力量掌控都相当有分寸。刚才那一套连击最多让那个瘾君子半身不遂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却绝不会伤到他的生命。
方才一幕也激发了黑衣男人们的凶性,他们吼叫着前仆后继,路明非冷哼一声抓住第二个倒霉蛋的小臂,用攻城锤般的肩头撞击在这家伙的大臂,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几乎传彻整个候机大厅。
其他打手面面相觑,心中悄然萌生退役,可路明非一脚把软下去的男人踢开,饿疯的狮子似的跳进黑帮分子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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