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并没有给我多少犹豫的时间,我还在后院,他们已然不顾阻拦直接从前厅过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仿佛是来押解犯人。
他们真的是来押解犯人的吧。
因为我看见了为首的那个人,多年不见,他没怎么变,白头发还是那么些,仿佛保养的不错。
他见我,笑了一笑,那是他的标准笑容,他位高权重,却从来慈眉善目,对人谦卑。
&ldo;奴才见过小姐。&rdo;安福贵向我作揖。
这个时候我慌也没用,我偷偷掐了一把大腿,镇定地说:&ldo;公公有礼了。&rdo;
&ldo;一直听说卓将军家藏了个感情深厚的表妹,今日难得见到了真容,虽隔了一层面纱,可咱家看着这双水灵的眼睛,仿佛见到了一位故人。&rdo;他仍旧笑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震,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勉强挤出一点笑来:&ldo;不知公公今日何事,我家将军今日不在府上,若是…&rdo;
&ldo;咱家今日不是来找将军的,咱家今日是来请小姐的。&rdo;
&ldo;请…请我。&rdo;我差点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东窗事发了。
安福贵说是请,却毫不客气,顾不上我的反应,直接让人&ldo;请&rdo;走了我。
书玉都被吓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安慰着她:&ldo;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rdo;
管家一路跟着我们到了门外,他不愧是年纪大些,看事情也更加明白些,他定是察觉出了不对劲,他不放心,一直跟着我们,直到到了门口,安福贵打发他回去。
面对皇宫的人,他没有什么权力,只能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笑了笑,强忍着身体的颤抖,上了马车。
我其实到现在也不确定周容承究竟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是只是想看看卓言风中意的未婚妻是什么样的,看看能不能过他的眼。所以我还抱有侥幸,既然安福贵没有拆穿我,也说不定他是真的不知道。
马车进了皇宫,直到走上了我熟悉的道路,我才发现,原来过了三年多了,我还是能清楚的记得这条路,那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去的玉乾宫的必经之路。
&ldo;小姐,到了。&rdo;安福贵过来掀开我的帘子。
我下了马车,站在玉乾宫门口的时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我想到了很多事,可突然却不害怕了,该来的终究要来的,害怕有什么用。
&ldo;小姐,进去吧。&rdo;安福贵提醒我。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ldo;好的,谢谢。&rdo;
去往的路是书房的方向,这路走了太多遍,我始终没有忘记,走的越近,我的心上压的石头越来越重,压得我就快喘不过气来。
如果我再见到了那个人,我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话呢?
书房还都是原来的布置,连那彩釉陶瓷花瓶的位置都没有变过,波斯进贡来的地毯是原来的花色,当时波斯皇族带来了几张毯子,安福贵拿来让周容承先挑,正巧我在,周容承懒得看,让我选,我瞧着这张素雅清淡,就选了这张,这几年保养的不错,成色还是很新,周容承站在窗户前,背对着我,穿着素白镶金线的便服,他不上朝的时候,衣服大多以舒适为主。
&ldo;皇上,人来了。&rdo;安福贵说。
周容承摆摆手,让他退下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一切死一样的寂静。
他始终没有转身,我干干地站着,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ldo;民女拜见皇上。&rdo;想了想,总归还是要我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