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沁醉眼迷离,痴痴的想,沈名栋是烟花,杜影云是星空,一个一瞬即逝,一个连绵永恒,两个人都点缀了她生命的光华,但是,她更奢望的是那一个如星空般的杜影云,晶光点闪,浩瀚无垠,只要一抬头,不管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反正就是笃定他在那里,而她无论走到哪里,杜影云始终是将她守护在自己的臂弯下的,这就够了。
唇角的笑意打从心底里升起,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放下吧,无爱,无恨,无憾,沈名栋,你我之间,我们‐‐不会再有瓜葛了。
☆、第二十六章专属
又迎来一个清晨,喝了大半夜的酒,后来应该是昏睡了过去,了无知觉。
此刻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全身上下都疼痛酸楚,简沁挣扎着起来,耷拉着脑袋眼神呆滞的坐了一会儿,整个人还是浑浑沌沌,却终于起身,强撑着朝卫生间走去。
化了一个浓妆,额角的白纱布擅自拿了下来,长发披散着,两侧的发丝向着前面拨了又拨,伤口是遮住了,但这整张脸也被盖得差不多了,就剩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在外边,活像个鬼样。
简沁一时烦躁,心底有股火在烧,负气的将定型啫喱猛摔在了琉璃台上,一头扎进盛满冷水的台盆里,霎时冰冻得近乎僵硬,伤口猛烈闪痛后也被冻麻木了,憋气了好一会儿跟自个儿较劲,在就要抬起头来的刹那,整个人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了下来,水倒灌进了鼻孔里,呛得泪流满面,上气不接下气,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倔强的盯着镜子里的那个人,佝偻着身子双手支撑在台面上,发丝湿透凌乱,满脸的水滴混杂着泪水,面色苍白却又透着不正常的猩红,张大了口使劲的喘着粗气,虚软着,浑身无力,狼狈啊。
好长的时间,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发泄得差不多了,心也冷静了一些,从容有序的卸了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倒在床上,草草盖上被子裹住了已经蜷缩成团的身体,拿起手机发了个信息,就直接关了机,抱着一个大枕头,头埋在下面,在这样的一番自我折腾自我虐待后,抽光了所有的力气,就连胡思乱想都省了,直接昏睡过去。
一场温暖的梦,梦里有人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头发,极尽温柔的手掌,她费了好大的力睁开了眼睛,想要看看,那人却笼罩在烈光里,只看得见唇角微启,非常好看的笑意,和煦,阳光,像极了那一个十七八岁春风满面的朗朗少年,他穿着白衬衣,一步一步走向她,她察觉自己也笑了起来,小小的满足感,很微妙的喜悦。
也不知过了多久,虚幻的意识跟逐渐清醒的身体僵持,不愿醒来,她还想在梦里,多看看他,多希望,他能够这样一直的陪伴着她,不言不语,直到地老天荒。
终于,简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颗蠢动的心转瞬冷寂下来,回归现实。
外边的天色已经昏暗,冬天傍晚五六点钟的光景,正是万家灯火亮起,牵引着路途上的人颤动的归心,走进家门,暖意徐徐,他们会拥抱,会亲吻,会说说话,会笑容满满,会一家人聚坐在饭桌旁,安心而美好,从容而幸福。
这是简沁一心都祈盼着可以切身拥有的一个家的样子,平淡也好,温馨也罢,至少身边会有人在,日日夜夜的,都能见到他,最亲密的那个人,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这样孤寂的困倒在床上,睁开眼,冷冷清清,幽幽怨怨,心,又堵得难受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很想要很想要去得到的,却偏偏是上天最最吝啬给予的,简沁迫切的想要温暖,却常常一身凄冷,她真的无能为力。
简沁极快的起身夺门而出,她很怕自己再这样一个人待下去,会压抑得崩溃发疯,心承受不起一次又一次的跌坠。
招手坐进了出租车,却又不知道能去往哪里,天下之大,她就是孤魂野鬼一个,没有家的孩子,看似哪里都可以落脚,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安心。
从公司开车出来,紧绷的神经有了些微的松懈,在自己的车上,那么小的一个空间,因为熟悉,所以安宁,这样的一种情绪转化,神奇得就连简沁自己都意想不到,她所需要的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小小的贪心,小小的满足,自己可以给予自己的,而不用去乞求任何人,是不是应该有那么一点点的骄傲和自豪。
漫无目的的绕了一圈,想想真是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车子终于停靠在了僻静的小道上。
手机打开,几通来电提示,几条信息,都是来自段晓昱的,别无他人。略略看完,究其根底,才察觉自己在迷糊间发出的那条信息,本该是传给段晓昱的,却错发给了杜影云,她写的是,&ldo;我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就不去公司了。&rdo;
顿时犹如一大盆冰水从头顶泼下,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该怎么形容呢,说不清楚,是心冷,还是心痛?
一个她在意了那么久,惦念了那么久的人,心心念念怎么都放不下的人,曾经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即刻匆忙赶至的人,跑到她面前还一个劲的喘着粗气,却是眉头紧蹙,眼光明厉,明明是那么担忧,却偏要装出一副深沉严肃的表情。
只要是她受了委屈亦或心情阴郁,还是毫无缘由,他都会不由分说的一把拽过她,无论是宽厚的肩膀还是挺括的胸膛,都任由她依靠,慰藉她随时可能崩塌破碎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