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停栖城&rdo;的股东三人,沈名栋,程文锦,程墨姌,实际掌权的就是程文锦一人,他全面主导大局,大小事务他都可以独自裁断,只是书面文件该走程序的还是要走,其他两位也就是一目十行的签个字,偶尔提出些自己的独特见解,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现在沈名栋回来也有大半年了,逐步把事业重心转移到了&ldo;停栖城&rdo;上,这一个新的项目&ldo;游乐游城&rdo;也是他提出兴建的,所以势必需要跟他沟通一下。
此刻,两个人正坐在檐下,面朝湖心,听花开,赏雨落,古朴的木圆桌上放着两杯茶,白色的陶瓷小圆杯,漂浮着几片叶,舒展到极致依旧是青嫩的色泽,然后晃晃悠悠的沉淀,泼染出一杯浅透的茶水,冒着冉冉可见的气息,一丝一缕的升华。
沈名栋久不出声,思绪一直在过往里转悠,终于从落着雨滴的湖面处收回目光,轻咳了一声,&ldo;怎么会想到那块地?&rdo;
&ldo;刚好合适。&rdo;程文锦挑眉,随口说道,换了一个更闲散的姿势,背倚后方的靠垫,端起茶杯凑近鼻尖深呼吸,沁人心脾。
&ldo;政府初步是怎么个规划?&rdo;
&ldo;还没明确,估计也在搜寻合适的新项目对接。&rdo;
&ldo;游乐城选建在市中心……&rdo;沈名栋有些犹疑,指尖点划着桌案,沉思。
&ldo;不是刚好嘛,现代人都被快节奏压榨怕了,从写字楼出来就能跳进一片游乐天地,想想都畅快。&rdo;程文锦笑着接过话头,分析得不无道理,一门心思的就事论事。
很长时间的沉默,沈名栋一直望眼于湖水上,一幅状态外的模样。
&ldo;就照你说的来,让项目部修整企划书,直接上报,就说我们属意这块地了。&rdo;
程文锦原本以为这一个话题算是谈到头了,没戏,正欲起身,听了这一句回眸璨笑,&ldo;这一招……高!&rdo;还附赠了一个大大的赞,哼着歌笑着离去,畅快!是挺畅快的!他怎么就这么开心呢?哈哈!
程墨姌刚好拐弯出来,迎头碰上程文锦,&ldo;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啊?&rdo;
&ldo;哥建个游乐城给你玩玩!&rdo;然后就这么哼着调走远了,其中夹杂的笑意随耳可闻,真的很久不见他有这般轻快的步履了。
&ldo;他傻了?&rdo;程墨姌走到圆桌旁坐下,惊讶的问依旧静坐着的沈名栋。
沈名栋微抿唇沉默了下,&ldo;有可能。&rdo;他也实在是不知道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倒是暗地有些懊恼,逞这一时之快,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ldo;名栋……哥,我哥他真的没事吧?&rdo;程墨姌一直都不知道怎么称呼沈名栋为好,不管怎么叫都觉得别扭,照理说他是自己哥哥的挚友,比自己年长了六岁,是该论兄长这一个辈分的,但是她就是不怎么能自然的叫出口,总觉得这样一来他们的身份就上了一个枷锁,进不得退不得,中间留着的距离理所应当,所有幻象理所应当的破灭。
其实她心里是清楚的,沈名栋对于她就是一个妹妹般的看待,不是什么合作伙伴,不是关系密切的友人,就是一个他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小孩子而已,从小荷初露尖尖角到如今花开枝丫愿君采撷的这样一个美妙芳华,他对她的照顾和体贴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同,一如既往的好,疼爱有加。反倒是她,自从心里莫名的衍生出了一种男女之情,就觉得膈应,心慌难安,既紧张又踌躇,想要远离又忍不住靠近,反反复复的折磨着这一颗心。
程墨姌知道沈名栋所有的一切,毕竟他跟程文锦的关系这般铁,所有关于他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明了。所以这一段感情是不可能的,黎妍卉义无反顾的在他身边陪伴了这么多年,都碌碌无功,没能打动得了他,那她又凭什么?
&ldo;文锦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他离了婚其实也是好事,不必再心有桎梏,只是西西……&rdo;沈名栋沉叹了一口气,&ldo;这孩子一向黏他的。&rdo;
&ldo;我会跟嫂子多走动走动的,也会经常带西西过来看你们。&rdo;程墨姌原本是想把这一句说得轻松些的,人世间悲欢离合,夫妻聚散早已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现在提到还是难免情绪有波动,眼角不争气的积聚了水珠,只能转头向外使劲的转动眼珠,把湿润扩散了去。
看,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放在跟前,男人的感情真的是不能轻易的被一个女人的一厢情愿左右得了的,纵然是已经有了孩子也要强迫分离,她的这一颗心突然被冻得惊颤,很冷。
&ldo;你自己的感情生活怎么样,有没有入得了眼的人?&rdo;沈名栋喝了口茶,喉结滑动,淡问,看向她的眼睛,是静默的。
程墨姌回视,就这么深深的坠入他的眼眸,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沈名栋看着她愣愣的样子,微一笑说:&ldo;不要被你哥的事影响了自己的心态,两情相悦这事还是有的,要记得把握。&rdo;
&ldo;啊?&rdo;程墨姌哑然,这会儿他怎么突然跟她说起这个话题了。
&ldo;要不我帮你把把关,物色一个?&rdo;沈名栋悠然翘起二郎腿,动了动之前一直挺括的身骨。
&ldo;不用,名栋哥,我还不急。&rdo;程墨姌赸笑,&ldo;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