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最后50天了,我还能提升吗?我还能突破吗?我还能逆袭吗?不少人开始在心里反问自己,一遍一遍反复质疑自己的智商,一遍一遍反复质疑自己的这么努力的意义。
真的有意义吗?
每天起早贪黑,每天挑灯夜读,每天累得像条哈巴狗眼睛都睁不开手还在没日没夜地写着,怎么我的成绩还不见提高呢?怎么每次考试的时候错的比以前还要多了呢?怎么原本记得的知识就像是沙漏一样全部从脑袋里溜走了呢?为什么不进反退了呢?
为什么我看不懂这些题目是什么意思了呢?
身在局中,常常心乱如麻,焦头烂额的同学们陷入了一遍遍没完没了自我怀疑的死循环之中。
纪沫也开始紧张起来,从未经历过如此没有来由的紧张,高考明明还有50天,每次考试的时候她都不紧张,可是还没到来的高考像是噩梦一样每晚来敲门,尤其是当看到陈舟的时候,她越发觉得自己很紧张,紧张到心砰砰直跳,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涌进脑海,怎么会这样呢?
这一次她联考考砸了,庞熊还在捶着桌子后悔没和毕国华打那个赌,导致自己白白损失了那么多的零食,纪沫则坐在图书馆的桌前心烦意乱。
她垂下眼目光扫过那一堆试卷,白纸黑字地就像是趴在白花花墙壁上一堆堆密密麻麻的蚂蚁。
常年看着这些蚂蚁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木然地把试卷翻了一页,看着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蚂蚁继续在试卷上游走。
很没意思。
陈舟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纪沫呆若木鸡地坐在座位上,颇有些万念俱灰的滋味,陈舟把那瓶水轻轻放在她面前,她的眼皮才稍微动了动,这次她竟然没有因为看到陈舟而紧张。
每一次看到陈舟坐在她对面时,她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想着他都已经被保送了却还是保持着年级第一的成绩,想着他都保送了何必每天呆在自己眼前,眼不见心不烦她垂下了头。
其实不是因为陈舟,这份焦虑是因为她自己,因为她对自己很失望,不仅一次次让陈舟很失望,其实她自己也开始对自己失望,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t大,能不能和陈舟去同一所大学。
她想着想着又开始头疼起来,熬夜使她的神经越发紧绷,稍微一点动静就能吵醒她,原本睡眠质量就不好,虽然男孩母亲似乎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每次她只要听见他们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就会莫名火冒三丈,就会莫名心浮气躁。
陈舟这次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没抬头就能感受到对面有人在看着她,陈舟会嘲笑我吧?她默默想着。
她用余光看见陈舟抬起手又缩回去,来来回回重复了一个动作很多次,这是又要变魔术或者讲笑话吗?招式用过之后就失效了啊。
她现在对什么兴趣也没有,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甚至坐在宁静清凉的图书馆仍是满心浮躁。
纪沫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她想看一看陈舟究竟在干什么,当她抬起头看到桌子上摆满了颜色各异奇形怪状的玻璃瓶时目瞪口呆。
原来陈舟来来回回重复的动作就是把一个个玻璃瓶轻轻地放在她桌前,每个瓶子都只有大拇指那么粗那么长,轻轻一握就可以藏进手心里,可是满眼望去,她面前至少摆了20个小玻璃瓶,每一个颜色形状都不同,刚才她分明只看到陈舟拿了两瓶水啊。
陈舟双手交握撑着下巴微笑着看着她,温柔地说道:&ldo;挑一个。&rdo;
他的魔术真是越来越匪夷所思了,这么多玻璃瓶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要她挑一个空瓶子干嘛,用来喝水吗?
她大概是心浮气躁昏了头,所以想法幼稚地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她轻轻摇着头说道:&ldo;太多了,我选不出来。&rdo;
陈舟看了眼那20个瓶子眉头皱了皱,语气依然很温柔,他说:&ldo;那就挑一个你最喜欢的。&rdo;
她粗略地扫了一眼那些在风里啷当响的玻璃瓶,继续摇摇头说道:&ldo;没有最喜欢的。&rdo;
五角星的,玉兰花的,花瓶的,还有海螺的……
纪沫看到那个海螺的忽然眼前一亮,陈舟看到她眼睛里的亮光,微笑着说道:&ldo;那这样吧,我帮你挑一个。&rdo;
纪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拿走了那朵&ldo;玉兰花&rdo;,不知为何有些失望,谁料陈舟把握成拳的手伸到她面前,答案都已经知晓了,还需要玩猜一猜吗?
剩下的十几个瓶子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孤儿,互相在风里呜咽,纪沫开始收拾那一桌的小瓶子,陈舟不依不饶道:&ldo;你打开看看。&rdo;
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幼稚的孩童在冲她撒娇,纪沫突然心一软,她缓缓伸出手,目光始终盯着他的拳头,陈舟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触碰到陈舟指背的时候她就像是触电一样迅速弯起了手指,陈舟没说话眼睛温柔地看着她。
纪沫受蛊惑一般想要看看他掌心里究竟藏着什么珍宝,她把手心覆在他的合拢的拳头上,她还没掰开陈舟弯着的手指,陈舟一霎时反手握住她的手。
那一瞬间,一股极强的电流沿着血液流到她心里,纪沫突然浑身一颤,陈舟紧紧抓着她的手,纪沫觉得自己呼吸都暂停了,那只手就像是假手一样不听大脑的指挥完全没有缩回来的意思,任凭陈舟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