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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告诉你就有用吗?说出来就可以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

纪沫看着局促的陈舟苦笑道:&ldo;你总是这么爱多管闲事吗?&rdo;

&ldo;什么?&rdo;

&ldo;没什么,你上次对小学生也是这样说的。&rdo;纪沫淡淡道。

&ldo;啊?那个我是说真的。&rdo;陈舟诚恳道。

纪沫被他局促不安纠结不已的表情逗笑了,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陈舟觉得黑夜都亮起来了。

&ldo;你不回家吗?&rdo;纪沫转身往巷里走去。

&ldo;那个,我送你吧。&rdo;陈舟鼓起勇气道。

&ldo;不用了,谢谢你了,陈舟。&rdo;

久违的两个字仿佛隔着经年的岁月风尘仆仆而来,被打磨得极轻极薄,却依然力透人心,如箭中靶,尾鸣不歇。

陈舟揣着小悸动的心默默跟在身后,纪沫也没说话,一直送到纪沫住的楼栋下,纪沫转过身说道:&ldo;你要一直跟我进去吗?&rdo;

&ldo;可以吗?&rdo;口不过心的陈舟连连摆手道:&ldo;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住这里吗?&rdo;

&ldo;嗯。&rdo;纪沫点点头。

&ldo;那个你上去吧?&rdo;陈舟挠了挠前额笑道。

漆黑的楼道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楼底口随意摆放着几辆破旧生锈的自行车,上面灰尘蛛丝结网,陈舟看着她走上去,楼道里居然没有灯,四周静得吓人,纪沫的脚步声太轻了。

陈舟弯下腰拾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往那几辆自行车上扔去,石块撞击着金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楼梯上所有的灯纷纷亮起来。

纪沫顿了脚步,平静的心湖突然被石子砸得泛起极小的水花,层层荡起的涟漪一圈一圈蔓延开去。

陈舟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广场上的歌舞还未歇,咿咿呀呀的广播声听起来好像还蛮好听的。

&ldo;这么晚回来啊?&rdo;男孩母亲正在阳台的水池上洗衣服,一双粗糙的手搓得通红,她用力揉搓着一件蓝色衬衫的领子对着推门进来的纪沫问道。

纪沫简短地&ldo;嗯&rdo;了一声,没有解释,因为从阳台可以看到楼下,纪沫走进来时她正探着头往楼下突兀的响声处看去。

纪沫听见她朝卧室喊道:&ldo;航航啊!快点写作业啊!你怎么又坐在那里玩?今天没写完作业不准睡觉啊!&rdo;

男孩航航苦闷地回道:&ldo;妈妈,我有道题做不出来。&rdo;

男孩母亲骂道:&ldo;做不出来?你上课是不是又和别人说话去了?叫你认真听讲,你把我话当耳旁风了?&rdo;

卧室那边半天没有传来动静,空荡的客厅只听见他妈妈的回音,男孩母亲洗衣声停止了,沾满水的拖鞋在瓷砖地面上发出&ldo;哒哒哒&rdo;拖沓吵闹的声音,他妈妈走进去用湿漉的书捻起书角在昏黄的台灯下仔细辨认,没办法看不懂,只有小学肄业水平,六年级的奥数题看起来和看外国语言的难度差不多。

&ldo;你去问问那个姐姐,快去。&rdo;男孩母亲用手拍拍男孩的背小声道。

&ldo;姐姐睡觉了吧?&rdo;男孩为难道。

&ldo;还没,她澡都没洗,估计还在房里,还不快去!&rdo;他妈妈催促道。

&ldo;砰砰!&rdo;

两声敲门声传来,纪沫躺在床上看书,她转头看着震动的发抖的房门,找了张书签别在了那一页,起身开门,男孩捧着书露出一个笑脸说道:&ldo;姐姐,你可以教我这道题吗?&rdo;

纪沫犹豫了片刻,男孩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半委屈半哀求小声道:&ldo;姐姐,我要是今天写不完作业,就不能睡觉了。&rdo;

纪沫把半开的房门推开,男孩抹了把鼻涕眼泪,喜笑颜开钻了进来,纪沫坐在书桌前拉开了台灯,男孩会意把书本翻到那一页指着一道附加题说:&ldo;这个。&rdo;

本该浅薄的练习册被密密麻麻的答案写得厚了一公分,印在象牙白的空白答题区上的黑色字迹跟麻将牌上的点数凸起一样,摸起来就像摸盲文,纪沫拿起书思考了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铅笔。

她用笔帽敲了敲书上残存的空地问道:&ldo;这里可以写吗?&rdo;

男孩连连点头,她用铅笔在上面完整地写上了正确答案,然后递给男孩说道:&ldo;你看,两地相距280千米,顺流14小时,逆流20小时,我先设静水中船速为x,单位千米每小时,水流速度为y,那么顺流与逆流总路程不变,可得这个20(x-y)=280,14(x+y)=280,然后解这个方程组,就可以得x等于17,y等于3,知道了么?&rdo;

男孩一脸茫然地摇摇头,疑惑道:&ldo;x,y是什么?&rdo;

纪沫眼皮跳了一下,问道:&ldo;你们学了二元一次方程组吗?&rdo;

男孩摇摇头,纪沫叹了口气,她都忘记小学内容了,没有想到初一才学解二元的,只能从头再教一遍了。

男孩有点开心,纪沫今天的耐心似乎比之前好多了,他认真地边听边写,结束之后高兴地说道:&ldo;谢谢姐姐。&rdo;

看着男孩抱着书像袋鼠一样一蹦一跳地跑去卧室,她奇怪地想道,&ldo;为什么我刚才会有耐心?&rdo;

纪沫把刚才读到一半的书翻到书签那一页开始阅读,文字的魅力就在于它可以随时随地让一个人安静下来,沉浸到作者所塑造的世界里,与书中人物同悲喜共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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