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惊蛰继续说道:“身为皇后,除了管理后宫诸事,教导皇嗣也是你的职责之一,你这些年,若是真的对衍儿用心教导,他如何能长成一副让你不喜的模样?”
孟惊蛰虽然不觉得教养儿女只是母亲一个人的事,但是回望小太子的前半生,父亲是个只顾自己快活的暴君,母亲是个时时挑刺的贤后。
有这样的一双父母,是个正常人都要长歪。
孟惊蛰接着说道:“皇后不如以身作则,也好让孩子看看,到底如何才能好好御人。”
皇后满脸疑惑,似是不明白孟惊蛰这又闹得是哪一出。
“玉不琢不成器,孩子一时不成器很正常,但谁也不能给他下定论,他一辈子都会是个不成器的人,你若是言传身教之后,他还是烂泥糊不上墙,那就另行他论。”
皇后原本还不解孟惊蛰这是唱的哪一出戏,但等回了皇宫之后的第二日,立时就有人送了厚厚几本书过来。
这些书不是旁的,而是各部的官员,在孟惊蛰的授意下,整理出来的关于后宫各项事务的细则。
原本的宫规本就十分严明,但因为细节不够清晰的缘故,很多地方显得可操作性很大,而在孟惊蛰的授意下,新的宫规更进一步,放宽了一些过于压迫的规矩,但又对许多灰色地带进行了非常精细的说明。
“皇后,整顿后宫,如今全都靠你了。”孟惊蛰将几本细则,非常郑重的交给皇后。
“整顿?”皇后听着孟惊蛰说的这个词不太对。
孟惊蛰用力点头,说道:“后宫如今人心浮躁,诸事纷繁杂芜,毫无规矩可言,正是需要皇后用心整顿的时候。”
如今的后宫,在皇后看来倒是其乐融融,可孟惊蛰却觉得十分混乱,一点点细节不对劲,都让孟惊蛰觉得非常难受。
皇后本以为之前关于太子的教导之事,已经是对她的一次极大的否定,却没想到孟惊蛰这里,要否定她的事情居然如此之多。
偏偏她想要反驳,孟惊蛰却像一个吹毛求疵的婆婆一样,提出诸多细枝末节的事情来,直接堵住了皇后的嘴,甚至让皇后都有些怀疑,难道自己处理宫务的能力,真的有这么差。
“此番这些细则,本也是试行,皇后若是信不过,可以弄一个对照组。”孟惊蛰又仔细跟她解释了一番何为对照组。
皇后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之后,见孟惊蛰坚持,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照做。
至于太子,这段时间,他上午跟着孟惊蛰听政,下午跟着皇后看她处理宫务,倒是比以往忙了不少,甚至整个人因为学业太重的缘故,都瘦了不少。
孟惊蛰这段时间也没有放过自己,而是在自己的寝宫里穷折腾。
原本他接手这身体时,寝宫了的摆设,全都是随着那便宜暴君的喜好。
暴君穷奢极欲,因而他的寝宫里全都是好东西,可他的审美却非常一般,寝宫里的东西,因为胡乱摆放的缘故,所以会显得有些不太美观。
孟惊蛰接手之后,对于寝宫进行大改,许多物件虽然好,但因为是孤品的缘故,只能被孟惊蛰束之高阁,因而寝宫便显得简朴许多。
虽然这是一个幻境,但孟惊蛰也没有糟蹋物件的习惯,因而哪怕看着那些成双成对的东西十分碍眼,孟惊蛰也只是命人收起其中一只。
有些物件是双份的摆件,缺失了一个之后,就会显得十分奇怪,因而孟惊蛰的寝宫,此时看上去既不奢华,也不美观,甚至因为他的可以胡乱摆设,显得十分杂乱。
孟惊蛰刻意不去看寝宫里的程设,强行压下自己内心满满的不爽。
只是他往往坚持不了半个时辰,便又一叠声的喊人开库将里面收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如此训返往复,倒是将手底下的人折腾得够呛。
“师父,这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呀?”
面对小徒弟的疑惑,大太监赵宣叹了口气,说道:“不要在背后议论陛下。”
“师父,徒儿知道议论不好,但陛下这到底折腾什么啊,收了拿,拿了收的……”小徒弟一整天下来,其他旁的事也没做,就跟在背后搬东西了。
赵宣是在前任大太监下马之后,才被提到孟惊蛰身边的,从前并不在御前,因而相较于前任,他对于孟惊蛰了解并不多,印象最深的,还是“暴君”二字。
虽然他来了之后,孟惊蛰也没有实行什么暴行,但这个暴君的名头,却早就已经深入人心。
“你且忍忍吧,只是搬搬东西,总比丢了脑袋要舒服。”赵宣劝道。
孟惊蛰折腾了一天,半夜躺在床上,还陡然惊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从床上爬了起来,让人又去开仓库。
如此折腾,闹到第二日,整个御前所有人都是一脸菜色,唯独孟惊蛰还是神采奕奕。
他昨夜最后睡着前,寝宫里物事全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就连他的床,都被从横躺改为竖躺,这般更改,只是为了让他睡觉的时候,能够躺在整个房间的中心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