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肢断臂横飞间,尸山血海横流时,一支急箭射进久月凉胸口。
剑尖上敌人头颅横飞时,胸口一丝凉意,紧绷神经下,久月凉并未觉得疼痛。
只是眼前泛起了红意,空气似已无法进入胸腔,天旋地转间就要落下马去。
敌人枪花闪至咽喉之时,随身将士冒死将人抢出。
这一战损耗颇巨,久月凉在十多天生死沉浮后,醒了过来。
箭羽堪堪擦着心尖而过,虽抢回一条命来,终究损了心脉。
需细心调养数月,方有望复原。
战报送至京中,两匹快马连夜出京往北而去。
而久月凉受伤之事在京中传开之时,已是又一个春天。
一匹乌篷马车在几人护送下驶入京城,恰与策马出京的孟小侯擦肩而过。
久月凉被接入宫中,在梁彦寝殿旁单僻一宫室,由太医日夜照料。
赵良见到孟小侯时几乎认不出眼前人。
眼前人满眼血丝,身形消瘦,风尘仆仆之状,疲倦难掩。
哪里与那京中白衣佳公子有半分相似?
而孟小侯在得知久月凉已被接入宫中之时,更是神色复杂。
他似是不信,但低头沉默半晌后,终是理顺思绪。
虽疲倦不堪,但却未做停留,他要了一碗水,饮罢便翻身上马,原路返回。
来去都是匆匆。
初夏时分,久月凉已可在院中练剑。
许是本就命贱,许是太医照料细致周到,他的伤恢复极快。
一年多杀伐征战,在他身上留下许多伤痕,也让他眼眸更冷,杀意凌然。
他似极留恋那段征伐岁月,无事时,极爱抚弄那身盔甲。
那盔甲冰冷中泛着寒光,清洁如新。
但初始时,却是血迹斑斑,缝隙中干涸血迹极难清理。
自己的,别人的,混在一起,热血生命,最后只落得被污水冲去。
似那些鲜活生命在世间无人牵挂亦不足挂齿。
冰冷到不堪让人多看一眼。
终有一天,他也会同那血污一样,被污水冲去。
久月凉凝望剑锋上映出的冰冷双眸,轻轻扯起唇角。
梁彦忧他病体,不允出宫。
他终究怕孟小侯担忧,曾悄悄派贴身侍卫借买书之际前往侯府送信,却得知孟小侯并不在京中。
而那难得机会,也只此一次。
孟小侯入京后,曾找宫中相熟內监探听久月凉消息,却无人知晓。
他难以隐忍,又借机去久月襄处探听,亦无丝毫音讯。
孟小侯一时如置于油锅之上,煎熬下消瘦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