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仙道昌盛,身负修为的人不知凡几,几乎每个叫得上名字的门派都有那么一两个脱去凡骨修得仙身的高人。虽然有些高级魔物时不时兹扰淅川边界出的人族聚居地,制造了一些恐慌,但根本伤不到仙道的根基。
直到一个年轻人的出现,彻底扭转了这一切。
越高级的魔物越懂得隐藏魔气,看起来与人类越难区分。
那个年轻人相貌俊美,在人前却是沉默寡言,周身气息与常人无异。再高明的修士都察觉不出异样。他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当时仙门中公认千万年难得一遇的修真天才,彼此相交甚欢,相互引为知己。
最终的结果,众人有目共睹,仙魔大战,仙道因他传承断绝,盛景不再,以至于被大多数世人遗忘,成了昨日黄花。修为高深的大魔也折损大半,最终龟缩回淅川休养生息。
只是当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知道真相的人已经全数陨落,当时与年轻人结交的仙道天才,甚至没能活到仙魔大战,也不知道是直接被自己的“挚友”给杀了,还是因为其它的原因。
总之再没有人知道那个年轻人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而那个任就是被全天下仙人修士练手封印的“年轻人”,他当然不年轻,一切都是装的,这个故事他是唯一的知情者。
李松云再次醒来,只觉得头昏脑涨。他有些吃力的支起手肘将自己的身体撑起,双脚刚想使力站起,就感觉膝间一软,又重新跌坐回去。他单手支起额头,又用指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这股劲怎么还没有过去?确定自己这是结丹,而不是快驾鹤西游了?
他醒了醒神,稍事休整,感觉自己清醒了些,终于一鼓作气告别了简陋的床榻。李松云整了整自身的衣物,发现自己染血的外袍被萧晗随手扔在了地上,与尘泥早就混做了一团,基本可以与抹布混为一谈。
“这败家玩意。”他轻叹一声,想着好在还有一身换洗的。之前在平安镇上赚来的“巨款”,在这一路上已经被萧晗挥霍的七七八八,身上已经不不剩多少,只怕还得下山去接个“生意”——没错,此时的李松云已经十分淡定的,把收妖抓鬼,当成一份赖以谋生的“手艺”,而自己这个“手艺人”每次干完一票,萧晗都会跟在后面毫不客气的收钱,然后再毫不犹豫的花光。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心想这里真是完美的诠释着什么是家徒四壁。
四周一目了然,萧晗不在,这半夜三更的,丢下重伤的师兄一个人又跑到哪里去了?他躺的全身酸疼,骨头都酥了,吃力的换好衣服,又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闲的有些发慌,看到被萧晗随手扔在一旁的铁剑,小心的拾掇起来,又找来一块粗布沾了一点油,打算把剑身上的锈擦一擦。结果剑还没有擦完,萧晗就回来了。
“师兄何故如此操劳,这等粗活,放着我来便是。”萧晗还是惯常的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配上他那日渐成熟,线条变得更加深刻的脸,这表情便带上了一股子邪魅的英俊。
“放着你来?那估计我这剑只怕会锈的拔不出鞘。”李松云素来正经惯了,看不得萧晗的不着调,不过对着萧晗那张让人赏心悦目的脸,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每每到了最后,反而成了调侃。
“看来师兄,是对师弟不能有事服其劳深感不满了。”他边说便将水囊从腰中解下,双手奉上,故意拿捏着低眉顺眼的恭谦模样道:“师兄请用。”
李松云瞧见萧晗半真半假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他一手将水囊接过,竟然觉得有些重,手不自觉的往下一沉,萧晗顺势托住了他的手。
“师兄如此孱弱,真是让我心中难安啊,还是让我来把。”说着又作势要收回水囊,似乎是想亲自帮李松云端着。
“无聊。”李松云一把夺过,不让对方得逞,自顾自的将水囊解开喝了一口。水很清凉,
一口水喝下去胸中熨帖了不少,受伤的腹部那火辣辣的疼痛感似乎也缓解了不少。
“你该不是往这水里加了什么灵丹妙药了吧。”身上没那么难受,心情自然也舒爽了些。
“这都被你发现了,师兄。”萧晗抿嘴一笑,他候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说师兄两个字的时候却尾音上扬,说不出的好听,李松云听着不由的打了个激灵。
“好好说话。”
萧晗笑而不语,见他喝了水,又从身上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几只蟹黄饆饠。
点心散发出诱人的咸香,李松云觉得自己口中唾液分泌,视线竟是盯着纸包里的饆饠,移不不开了。
不知怎的,本已经结丹的他按理来说已经能够辟谷,平日里并不需要吃食裹腹,但一时间还改不了吃东西的习惯,加上此时他身受重伤,金丹也不凝实,若是能吃些东西恢复体力,反倒有益。
“师兄吃些东西吧,如今虽然能辟谷了,却也不必这般死板,这点心不错,我费力寻来的。”
李松云此时亏了气血,头脑也就不如平日里灵光,根本没去想,这么精致的点心,根本不是这般穷乡僻壤的地界能够有的,距离此处最近的一个大城,怕是相去了好几百里,萧晗能须臾间来去,看来修为又精深了不少。
萧晗见他将点心用了一半,露出餍足神情,收拾好水囊,又伸手扶李松云继续回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