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瞧快瞧,那是涟月夫人!”人群中爆发出小规模的议论声。
“去年在东皇祭上我也见着了夫人,快看夫人要撒甘露了!”原来偌大一个玄霄派虽然没有明文不收女弟子的规定,但是毕竟这山中修习道法的本就男人居多,一群大老爷们,自然也不好意思去收些女徒弟。一代又一代之后,女修士几乎要在这玄霄派中绝迹了。
唯有涟月夫人那一脉的传承千百年来未曾断绝,只可惜的是,每一代只收一位关门弟子,而且还深居简出,寻常芳踪难觅。虽然诸位弟子对涟月夫人是万万不敢生出半点亵渎之心。只是深山苦修不易,每年若是能一睹夫人芳容,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这边厢众人还是小心翼翼的议论着,丝毫没有人注意到本该主持祭礼的掌门今日怎么没有出现,又为何司仪的祭酒张旻又满脸忧虑之色。
李松云倒是发现张旻神色不对,也注意到孤云子的缺席。但是他本来就不是玄霄派的门内的修士,只算是客居于此地,对门中规矩也不甚了解,当然不会多说多问。
反倒是萧晗一反常态,主动扭头问一旁的小道士:“这位师兄,没想到贵派掌教竟然是个如此芳华绝代的美人?”他这话说得其实不甚恭敬,但是被他问话的道士也是年轻,只是觉得这人胆子不小,连涟月夫人也敢调侃,不过对方话中所言,这道士自己心中也甚是认同。年轻人,哪怕是个修行的道士,只要还没有超脱五行,一谈到美人心中难免会有一点兴奋,并因为这份隐秘的认同感,升起一种彼此是同道中人的心心相惜感。
“这位师弟,你是哪位长老座下弟子,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我只是随师兄只是偶然来玄霄派寻访仙友,承贵派前辈见我师兄弟二人孤苦无依便收留了我二人在此修行。”
“原来如此,怪不得师弟你还不认得我们派中的涟月夫人。你别瞧她看着这般年轻,其实她可是我们掌教的师叔呢。”他本想说涟月看上去年轻貌美,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后辈弟子这样妄议门中长老实属不敬,所以又压低声音嘱咐道:“师弟啊,下次你人万万不要在人前说那些话了,涟月夫人身份贵重,我们不敢妄议啊。”随后又递了一个我其实也很赞同你的眼神。
萧晗笑了笑,看上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脸虚心受教的样子:“多谢师兄提点,方才是我失言了。只不过,这么正式的场合,不应该是掌教亲临坐镇的吗?”
“这……这我就真不清楚了,不过掌教真人素来事物繁忙,从前也有过几次不出席的情况。”小道士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似乎不擅长为他人掩饰。
“原来如此。”
一旁的李松云将二人对话尽收耳底,心想这孤云子究竟是真的“事务繁忙”还是借故躲懒,还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萧晗结束了与旁边小道士的谈话,立马收起了脸上以假乱真的懵懂好奇的表情。双眼微眯,心道,今日只怕要有好戏上演了。
涟月夫人手持杨枝,向天地四方挥洒甘露。晶莹的水珠向四方散去,夹带着丰沛的灵气润泽着着山中万物。正当她最后一次挥洒甘露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粗嘎而嚣张的笑声。
只见一道火红的影子从天边擦过,转眼落在了太极广场的正中央。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身着红衣,黑发红眸的男子。那男人一手擒着一炳黝黑的玄铁□□,枪头红缨艳红如血,红的有些刺目,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只布裹,只是布的颜色花样已经被里面渗出的红色液体浸染的面目全非。
“那……那是玄天万法袍!”混乱间,有人认出那布裹上的纹样竟然是掌门主持祭典的礼袍。
“眼光不错。”红发男子邪佞一笑,他转过头双眼直直盯着广场上的涟月夫人,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想必你是个做主的?”他面目英俊,却包含邪气,声音也是粗哑难听,每一个字说出来都简直如毒蛇吐信般,刮得人耳膜生疼。
“玄霄派自然是掌教做主。”涟月夫人一双清冷的眸子回视像那男子,虽然不像对方那般咄咄逼人,但也丝毫不落下风,她面色如常,带着举重若轻的镇定。
男子闻言仰天长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然后将手中的布裹往地上一抛,那法袍散开之处露出许多花白的须发。男子手挽□□作势要将枪尖扎入布裹中的事物上。
“住手!”涟月夫人轻叱一声,同时手中的柳枝瞬间暴长,化成一条青碧色的长鞭眨眼间将布裹中的事物卷起,她一挥手那东西就落入了一旁的张旻怀中。
“掌……掌教!”张旻看清怀中之物,赫然是孤云子的人头。一时间惊惧交加,双手颤抖的几乎要将掌门的头颅掉在地上了。
“大胆狂徒!”涟月夫人见此情形一时惊怒交加,孤云子乃是她的师侄,那怕平时交往不多,也至少有了上百年的情分,眼见对方身陨,自然是悲愤交加。只见她身如闪电,也不曾假用任何兵器,单凭一双肉掌就稳稳占据上风。
初见孤云子头颅时,李松云也是大吃一惊。孤云子的修为虽然比不上曾经的他,但是好歹是个结丹的修士,虽然没有突破征兆却境界稳固,既然能出任一派掌门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加之年纪不小了,又曾经在江湖中混迹多年,可谓是经验十足,若不是绝对的实力压制,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着了对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