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聊起来,并马缓步而行。西天上一片红霞,天上,紫云行空,奔向黑夜。一只鹌鸽震耳地叫着,飞落在道旁的黍谷丛里,尘雾弥漫的寂静笼罩了草原,白昼的忙乱和喧嚣在渐近黄昏的时分消失了在通往丘卡林斯克和克鲁日林斯克镇大道岔口紫红色的天幕上,映出了一座小教堂的凄凉暗影;砖红色的云堆沉重地压在教堂的上空。
&ldo;您从哪儿来啊,司捷潘&iddot;安得烈伊奇?&rdo;米什卡兴高采烈地问。
&ldo;从德国来。奔回家乡来啦。&rdo;
&ldo;咱村的哥萨克都说:我们亲眼看见司捷潘被打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rdo;
司捷潘好像苦于追询,回答问题的神色矜持、平静:&ldo;我受了两处伤,可是哥萨克们……哥萨克们是怎么干的呀?他们扔下我跑了……被俘了……德国人给我治好了伤,就送我去做工……&rdo;
&ldo;好像没有接到过您的什么书信……&rdo;
&ldo;我没有人可写信啦。&rdo;司捷潘扔掉烟蒂,立刻又点上一支雪茄。
&ldo;为什么不给您太大写呀?您太太还健在哪。&rdo;
&ldo;我早已跟她分手啦,‐‐这您大概是知道的。&rdo;
司捷潘的声凋很冷淡,一点儿热乎劲儿也没有。听到妻于的情况,也不动声色。
&ldo;怎么,难道您流落他乡,就不想家吗?&rdo;米什卡没命地追问,前胸几乎贴在鞍头上了。
&ldo;起初有点儿想,后来也就习惯啦。我的日子过得很好。&rdo;他沉默了片刻,又补充说,&ldo;本来想在德国定居,加入德国籍;但是思家心切‐‐于是就扔掉一切,回来了。&rdo;
司捷潘眼角上的寒光第一次变暖了,笑了。
&ldo;您看咱们这儿乱成什么样子啦?……自己人在互相残杀呢。&rdo;
&ldo;是啊……听说啦。&rdo;
&ldo;您是怎么回来的呀?&rdo;
&ldo;我是从法国的马赛‐‐一个大城市‐‐坐轮船到新俄罗斯克的,&rdo;
&ldo;会不会也征召您去打仗呀?&rdo;
&ldo;大概会的……村子里有什么新闻吗?&rdo;
&ldo;一下于怎么说得完呀?新闻可多啦。&rdo;
&ldo;我的房子还完好吗?&rdo;
&ldo;风吹得直摇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