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远敛眸,将手中的夜明珠向怀中收了几分,像是将同样明艳的笑颜收入怀中。
他轻拍几下苏澄跃的左肩,权当是暂行前的告别。
苏澄跃没问什么“会不会回来”之类的话,她也无意纠葛于此。
倒不是说苏澄跃有多相信对方,只是她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叫对方做出“一定不会抛下你”的保证。
不过她爹一直想要促成与南疆的合作,与南疆那位祭司也有过书信往来,态度一向暧昧。
倘若搬出家里人,说不准能得到人家帮扶自己的承诺。
但苏澄跃觉得既然决心出门闯荡,盈亏祸福应当皆由自己一力承担,牵扯家里就不大合适。
“注意安全。”苏澄跃挥了挥左手。
她听见脚步声渐渐远离。
苏澄跃与他对过几招,也和他单独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他的动作可以十分轻盈。
而自他们跌落崖底后,这人便时时发出些声响。
这种刻意为之的举动,显然是想让视线模糊的自己清楚他在做什么。
虽然他不会说话,但一举一动都十分可靠。
苏澄跃轻抚着右手上刚刚上完药的伤口。
这瓶金疮药是苏澄跃自个儿寻得材料制成,疗效奇佳,这会儿已经止血,苏澄跃顺着这凹凸不平的伤口摸上去轻轻下滑,除了药粉的触感,只有血液凝固后残存的血痂。
伤口有些发热,叫苏澄跃想起那人冰凉的指尖搭在伤口边时的感觉。
苏澄跃轻摇脑袋,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甩掉,而后抬手解开脑后的布结。
他只虚虚打了个活结,苏澄跃左手一勾便将帛条解散开。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柔软的丝帛从自己鼻梁上滑落。
苏澄跃停顿片刻后才缓缓睁开双眼。
眼角还残留着一抹红痕的圆润双眸茫然的环顾四周。
苏澄跃仰头,才能隐隐绰绰看见几分月色。
她叹了口气,面上的神情却是预料之中。
瞎了,但没完全瞎。
苏澄跃伸手为自己把脉。
但右手方才失血过多,脉象虚弱,苏澄跃现在不知为何又有些神思不属,有些把不太准。
她只得先放弃把脉,选择屈指从自己睛明、承泣、太阳三穴上刮过。
这三穴过去,她只感受到微微刺痛,说明“病因”不在此。
苏澄跃蹙眉,顺着任脉连点巨阙、神阙、曲骨,封住自己的任脉以防经脉逆行,而后重新提气。
内力刚刚走脉,苏澄跃便感到周身经脉凝滞,她立刻放松下来,不敢再随意提气。
苏澄跃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找不到出路。
她轻叹口气,解开自己的穴位,扶着右手缓缓起身。
可她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便踢到地面凹凸不平的石块,可谓是寸步难行。
就在此时,一道明亮的灯光从苏澄跃眼底浮现,她赶忙闭眼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