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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ldo;此前，当天下午他有没有到过画廊?&rdo;

&ldo;亲爱的先生……&rdo;埃尔克斯忧伤地看着我。

&ldo;好吧。您不可能知道。反正画廊的女孩儿说他没有。&rdo;

&ldo;我想也是。我是说尤金的温文尔雅掩饰不住他的紧张，这真令人难过。他给我们调威士忌，哆哆嗦嗦的，没给他自己调。我很难堪，所以说话也很唐突。我让桑蒂尼先生发表声明，他照做了。声明是他早就写好的。尤金不同意他的观点，他们吵起来。尤金有些激动，但桑蒂尼先生很冷静。最后，尤金征求保罗的意见，显然是希望得到支持。保罗笑着环视我们，简短而平静地说，他检查完那些画三个月后，即运到纽约后一个月，就确定那些画是瓦修特于一九二四年画的，他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假画画家。就是桑蒂尼先生说的那个人。保罗还说他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爱尤金和我了，我们俩他都不能伤害。

&ldo;我担心尤金要崩溃了。显然，他的惊讶丝毫不亚于他所受到的伤害。我当然难堪极了，只能沉默不语。我现在也不知道尤金是因为穷疯了才骗我，还是他自己也上当受骗了。我随桑蒂尼先生站起身告辞走了。保罗?蔡平是和我们一起走的。次日中午我才听说尤金喝硝化甘油自杀了一一显然也就是在我们走后几分钟，顶多一小时。警察到我办公室来问我，我才知道了这事。&rdo;

我点点头，坐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挺直身子突然向他发起进攻。&ldo;您怎么知道是自杀?&rdo;

&ldo;行了，古德温先生，&rdo;他看着我，面带微笑，却从未如此忧伤，&ldo;难道所有的侦探都一样?您非常清楚我为什么认为是自杀。警察这样认为，当时的情形也指向自杀。&rdo;

&ldo;是我错了，&rdo;我笑了笑，&ldo;我说过不问刁钻问题，对吧?如果您还愿意承认侦探也还有点儿脑子，您就知道我的脑子是什么样了。保罗?蔡平是否有机会把硝化甘油片放在德雷尔的威士忌里?那位愚蠢侦探，以及所有那些聪明警察似乎都认为您不这样想。&rdo;

埃尔克斯先生点点头。&ldo;我是故意留给他们这种印象的。您当然知道桑蒂尼先生同意我的看法。我们非常肯定保罗没有这种机会。他和我一起去的画廊，我们同时进的办公室。保罗坐在我的左边，靠近门，距离尤金至少有六英尺远。他只碰过他自己的杯子。是尤金调白的酒，拿给大家。我们只喝了一杯。离开时，保罗走在我前面，桑蒂尼先生在最前面。&rdo;

&ldo;对，记录上是这样写的。但当时那么乱，大家的情绪如此激动，总会有些走动、起身、坐下、走过来、走过去……&rdo;

&ldo;根本不是那样。我们并不激动，也许除了尤金。只有他离开过自己的椅子。&rdo;

&ldo;你们到那儿后，他有没有换衣服，或又穿件衣服什么的?&rdo;

&ldo;没有。他穿着常礼服，一直没脱。&rdo;

&ldo;含有硝化甘油的酒没喝完，酒瓶还在他的衣兜里。&rdo;

&ldo;我知道。&rdo;

我靠在椅背上，再次看着他。为了搞清他是否在说谎，我宁愿放弃我的车，外加两副备胎。他和保罗?蔡平一样都不是我能搞明白的人。看得出来我是套不住他的。我说：

&ldo;您明天中午一点能与尼禄?沃尔夫先生共进午餐吗?&rdo;

&ldo;对不起，我很忙。&rdo;

&ldo;星期五?&rdo;

他摇摇头。&ldo;不行，哪天都不行。您把我看错了，古德温先生，我不是一个能解开的结，或能砸开的胡桃。不要以为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好骗人。我这人很简单，表里如一。也不要妄想把尤金?德雷尔的死推到保罗?蔡平身上。不现实。我知道不是他杀的，我在场。&rdo;

&ldo;您星期六有时间吗?&rdo;

他摇摇头，笑了，还是很忧伤。我站起身，拿起帽子，向他道谢。往门口走之前，我说：

&ldo;顺便问一句，您看过保罗?蔡平一一管他呢，反正是某人一一写的第二份警告。硝化甘油是油乎乎的，还有熏香味吗?&rdo;

&ldo;我是外科大夫，不是药理学家。&rdo;

&ldo;那就猜猜吧。&rdo;

他笑了。&ldo;硝化甘油当然是油乎乎的，据说有股熏香的味道。我没试过。&rdo;

我再次向他道谢，出门走到街上，上车，启动。我边开车边想，利奥波德?埃尔克斯大夫就是那种把生活搅得很郁闷的人。对付那种彻头彻尾的骗子，我从未感到很棘手，就是这种可能说实话的人能整得人不折不扣地头疼。哈里森事件的进展，再加上这个，我开始模模糊糊预见到沃尔夫炮制的备忘录将成为废纸一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除非我们能彻底搞清埃尔克斯在说什么。

我本想再去五十六街的画廊看看，听完埃尔克斯的一番话，我决定不去了，反正那里已面目全非。我继续开车，径直回家了。当时我想到的能赌一把的最佳人选就是桑蒂尼先生。警察只问过他一次，因为他星期四晚就要回意大利，那时当然还没收到第二份警告，警察也没什么怀疑。沃尔夫和欧洲的几个城市有联系，有一个住在罗马的聪明人，在惠特莫尔债券上赚了不少钱。我们可以给他发电报，让他去找桑蒂尼，也许能打开缺口。跨洋电报要花大概九十九美元呢，我得劝劝沃尔夫这笔钱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