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苏夌拍了拍小孩的背,看向陈于淮,道:&ldo;你便是,那臭名昭著的陈于淮?&rdo;
陈于淮瞥了温苏夌怀中的小孩一眼,计量过后,拱手道:&ldo;敢问阁下高姓大名,闯我枫林寨,意欲何为?&rdo;
温苏夌大剌剌地往椅子上一座,道:&ldo;不知寨主除了打家劫舍、□□掳掠以外,还有什么发家致富之道,不妨说来听听,绳子上多只蚂蚱多份胜算么。&rdo;说完之后,觉得将自己比喻为蚂蚱颇为灭自己威风,于是在心里&ldo;呸&rdo;了一声。
陈于淮目中精光微泛,他摸不清温苏夌的来历。这小孩,倒是见过。几日之前他碰上几个不怕死的,竟然还敢过万枫林,便随手射杀了。却没想到这小孩,身上似乎有一股非常强的力量,竟刀枪不入,连近身也近不得,所至之处,无人能阻。所幸他也只是个小孩,只是哭着跑了。陈于淮认定此事蹊跷,深思熟虑之下,已经开始命人转移。却不想,这么快,这个小孩便领了人来。
温苏夌站起身,道:&ldo;既然寨主不想说,那我便只好,自己去看了。&rdo;
陈于淮道:&ldo;且慢!不若大家坦诚相见,谈笔生意如何?&rdo;
温苏夌便坐了回去,勉为其难地道:&ldo;好,好。&rdo;
他时不时地安抚着小孩,小孩倒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待在他怀里。
陈于淮命人奉了茶,将人奉至上座,道:&ldo;世道不易,夹缝求生。做此行径,实属无奈。&rdo;
温苏夌:&ldo;……&rdo;你怎么不去开青楼呢?
陈于淮道:&ldo;这几年来,战火虽歇,却天灾不断。我手下这些人也是天灾所祸,无处容身。朝廷却又不再需要过多兵力,为了不至于让大家饿死,在下只好出此下策,占山为王。&rdo;
小孩扯着温苏夌的袖子,忽然奶声奶气地道:&ldo;叔叔,你看。&rdo;
温苏夌往桌上望去,只见他和小孩的茶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儿,他眨了眨眼睛:&ldo;……寨主这毒未免也下得太随意了一些吧?&rdo;他哼笑一声,&ldo;难怪也不见寨主追问我的高姓大名,原是计划着将我二人毒死了一了百了。如此,便怪不得我了。&rdo;
陈于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反手就将身边的人扇到了地上,骂到:&ldo;无礼奴才!谁叫你自作主张!&rdo;
那人惶恐跪着求饶,心里也不明白这□□今日怎么会出这意外。无法之下,陈于淮道:&ldo;高人恕罪,高人恕罪!&rdo;
温苏夌笑道:&ldo;莫慌莫慌,你还有一次机会。&rdo;
陈于淮额上已经沁出了汗珠,终于落座。谋害不成,只得拉拢,何况若能合作,于他而言,无非是如虎添翼。至多便一边拉拢,一边上报,寻求控制之道。
他道:&ldo;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是何方神圣?&rdo;
温苏夌道:&ldo;本公子高姓周,名奂。此乃吾贤侄。吾贤兄一家不过前来省亲,却惨遭杀害。于情于理,吾当杀你报仇。&rdo;
陈于淮连连赔罪,道无意触怒高人。
温苏夌便退了一步,道虽生气,却也知不知者无罪。
见温苏夌连死去的亲人亦不甚上心,且眼中口中,皆是心思,当是个有所求之人,陈于淮便放下心来。只要有所求,管他是权钱色,便都能控制。
温苏夌道:&ldo;寨主不必担心,吾乃俗人,自然有所求。权钱□□,多多益善。我看贵寨中人皆训练有素,显非常人啊。&rdo;
陈于淮命人严密把守了门外,道:&ldo;不瞒周高人,吾等确非寻常山匪。吾名是连晟,乃是丘乃国叔孙隆将军的下属。&rdo;
温苏夌眼眸微阖:&ldo;哦?尔等夷族,欲入主中原?恕我直言,尔国丘乃不过囹圄小国,何况如今岚琨鄞三国交好,尔等岂非以卵击石?&rdo;他戏谑一笑,道,&ldo;原来不过是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叨扰,告辞。&rdo;
陈于淮阻止道:&ldo;周高人此言差矣。从古至今,从无到有,由弱至强向来是不变的定律。吾国丘乃,早已脱胎换骨,今非昔所能比。中原三国如今的确交好,却正又因为交好,连年太平,三国将士早已今非昔比,疲于安逸。周高人且听我细细道来。&rdo;
为免是连晟生疑报复,连累境西村落的村民,温苏夌特地带着小孩在枫林寨蹭了两天的饭,约摸着温亦华的军队也该到了时,便见是连晟的属下来报了。
温苏夌顺势道:&ldo;不如便由我前往打探这来者的虚实。&rdo;
是连晟虽不敢撕破脸皮,脸色却也甚是质疑的。他道:&ldo;并非怀疑周高人,只是毕竟我已有如此多的秘密告知与你,我怎知你会不会趁机告密?如此,我派一人与周高人同去,或是,你将你这侄子留在此处,你一人前往。&rdo;
温苏夌脸色不甚好看,似笑非笑地执了剑起身,道:&ldo;寨主可是老糊涂了?格杀在座各位,再去领赏,此时此地,我一人足以。又何须画蛇添足,向岚邑军方告密,再带人来杀你们呢?古语有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连将军屡屡迫不及待地与我展示着你对我的怀疑,闹得大家都如此不愉快,便别怪鄙人大开杀戒,一了百了,大家都愉快。&rdo;
是连晟赔笑道:&ldo;周高人息怒,我之怀疑亦是人之常情。那便依周高人之言,明晚此处碰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