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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前后不过十年，在场的村民，大多是当年参与迫害吴双和玉莲的人，他们了解实情，又或是说，从来心底都和明镜一样。

但纵使如此，仍然有人坚持嘴硬。

&ldo;谁知道你们在装神弄鬼些什么？不思悔改？我们有什么可悔改的！&rdo;

祁陌在旁清冷冷地一笑：&ldo;恕我直言，你所惧怕的事情，就是需要悔改的事情。你若没有做过亏心事，那很好，不如大胆走进这间土房，看看那对当年被活活烧死的夫妇，将要如何审判你。&rdo;

&ldo;……&rdo;那人瞬间噤声，将头低下去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ldo;照我看来，这一座村子就算被毁也并不可惜。&rdo;祁陌没有理会那些村民厌恶与畏惧交织的眼神，他只是很从容地在和黎云笙交谈，&ldo;你想救赎他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无异于天方夜谭。他们的良心早已被侵蚀干净了，你我便权当天职使然，将这一滴灯油凑齐，也就罢了。&rdo;

黎云笙叹了口气：&ldo;无所谓了，因果轮回是确实存在的，他们不悔悟，也终究要有受惩戒的一天，我又何必费心呢？&rdo;

然后他便转过身去，将手按在腕间的红叶手钏上，低声念诵启动了阵法。

百张符纸所迸发的光芒，一瞬将土坯房笼罩在内，雪色在空中扇动翅膀，她蓦然发出一声清冽长啸，但见一道金色光柱深深没入屋顶，爆炸声骤起，余波四溢，震得黎云笙倒退数步，那巨大的威压如有实质，直令在场村民难以自控地跪倒在地，很多人已双手合十，颤抖着祷告起来。

离魂镜碎，土坯房在夜风中坍塌，待烟尘逐渐散去，视线中已出现了年轻男人的身影，正是吴双，而吴双的怀中，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妻子玉莲。

十年前已死的人，此刻毫无征兆出现在面前，村民的队伍中一阵骚动，他们脸上的惊恐之色难以掩饰，甚至有人已经起身欲逃了‐‐但是没能如愿，因为雪色就守在不远处，谁敢擅自离开一步，光焰就会落在谁的脚下。

听得吴双沉声道：&ldo;二位，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rdo;

黎云笙笑了：&ldo;你还认得我俩？&rdo;

&ldo;当然，十年前那场大火中，你们出现过，我记得。&rdo;

猎杀者重返过去，虽然无法改变历史，但留下的痕迹是存在的，并不会被抹去。

&ldo;真抱歉，我们对往事无能为力，只能作为见证者，却难以伸出援手。&rdo;

吴双和怀中妻子对视一眼，玉莲不禁莞尔，笑如出水芙蓉，美不胜收。

她柔声回答：&ldo;我们已经很感谢两位了，你们是良善之人，存有怜悯之心，这就足够了，至少能令我夫妻二人，不会对这凉薄世间完全失望。&rdo;

&ldo;还有一个人，我想你们也应该见一见。&rdo;

黎云笙侧身让开，抬手指向不远处。

李铭正站在那里，一步也不敢向前，他怔怔注视着吴双和玉莲，不知不觉已淌了满脸泪水。他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吴双缓步行至他面前，半晌，忽而温声问道：&ldo;我和玉莲如今是孤魂野鬼了，鬼与人是有差别的，你怕不怕我们这般模样？&rdo;

&ldo;我……不怕。&rdo;李铭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近四十岁的大男人，却哽咽得像孩子一样，&ldo;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对不起，我当初懦弱，没、没能……&rdo;

&ldo;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rdo;吴双淡然应道，&ldo;我也曾无数次怨过你，但后来想想，我怨你什么呢？你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并没有什么错，我反而该感谢你，毕竟你是这座村子里，唯一肯真心待我们的人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