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陌略一颔首:&ldo;我了解。&rdo;
而另一方面,在屋内,黎云笙守着黎云箫静坐许久,直至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他已有数晚没有睡好觉了,正微眯着眼睛半梦半醒,朦胧间忽觉有人指尖微凉,轻抚上自己的头发,登时挺直了脊背清醒过来。
&ldo;……师哥?&rdo;
黎云箫收回手,转而费力支撑起了身体,靠在床边看着他:&ldo;累了就去休息,我不要紧的。&rdo;
&ldo;果真不要紧吗?&rdo;
&ldo;嗯。&rdo;
黎云笙揉着眉心叹一口气,他眼前恍然又浮现出方才所看到的、黎云箫身上交错纵横的褐色疤痕,只觉心脏隐隐作痛,一时竟连声音里也带了哭腔:&ldo;师哥,你不该瞒着我,若是跟我都不肯说句实话,你还能相信谁呢?&rdo;
黎云箫安慰似地笑了笑,笑容里却仿佛沉淀了难以言喻的沧桑感,单是望去一眼,都难免令人觉得心酸:&ldo;别难过,我这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rdo;
&ldo;所以你受过的那些伤,都是你好好活着的证明?&rdo;
&ldo;你……你看见了?&rdo;
黎云笙黯然点头:&ldo;看见了,不过是雪色先发现的‐‐在此之前,你刚刚用柳叶镖扎穿她的琵琶骨。&rdo;
黎云箫神色一凛,他怔然片刻,终是低声应着:&ldo;我很抱歉。&rdo;
&ldo;雪色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相比起来,我们更想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rdo;黎云笙紧紧攥住他的手,眼底水光浮动,几乎带了恳求的意味,&ldo;师哥,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rdo;
黎云箫缓慢抬手按上自己心口,眸中光影幽沉:&ldo;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来路,只知道这个组织,名叫&lso;灭神&rso;。&rdo;
&ldo;灭神?&rdo;
&ldo;当初他们没有杀我,只是把我带去了完全陌生的地方,从此开始了永无止境的试药过程‐‐那里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年轻猎杀者,谁也逃不出去,只能被动成为他们的试验品。&rdo;
黎云笙以前也曾听说过关于试药的一些传言,晓得这种事堪称泯灭人性,只觉背脊生寒:&ldo;是单独针对猎杀者的试验?!&rdo;
&ldo;我也无法具体给出解释,他们进行这一切的时候非常谨慎,甚至连试验地点都在时常变化,想找到他们,难于登天。&rdo;
&ldo;那……试验会给你们造成什么样的伤害?&rdo;
&ldo;就像你看到的,这一身永远褪不去的伤疤,以及不知何时就会发作的后遗症‐‐发作时我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疯了一样,当初在试验地点,天天都会看到同一牢房的猎杀者们相互残杀,有的中途就死掉了,有的则像我这样,侥幸活到了最后。&rdo;
黎云箫叙述的语气很平淡,或者说,是故意叙述得这么平淡,为的是不给自家师弟增加心理上的压力,然而黎云笙还是能够想象得出,那样痛苦万分的岁月,要熬过来有多么艰难。
&ldo;所以师哥,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rdo;
&ldo;在他们意图将存活的一批猎杀者再次转移时,我在路上寻到了机会,几乎丢了半条命,却总算是成功了。&rdo;
&ldo;是、是啊……感谢老天……&rdo;
黎云箫轻笑一声:&ldo;无论如何,云笙,你我如今还能相见,就是运气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