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前堂大殿,庭院中央一棵数丈高的菩提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之间,遮住了整个天空。
月光透过窸窸窣窣的树叶之间,投射到院中的青石板上,有种奇异的静谧之感。
曲水流觞,从被掩盖的天空徐徐流动而下,在整个院中轻轻流过,哗啦啦进入地面消失不见。
院中的石桌摆放着一幅围棋,摆满了黑白二色的棋子,分庭抗礼,不分伯仲。
战况焦灼,厮杀正浓,俨然已到了一决胜负的关键时刻。
白衣男子凭空取出一个木制浴桶,以气机摄取庭院中的天降之水,又投放进多种药材。
初时水中药性驳杂,水质浑浊,散发着浓重刺鼻的药味。
待到药性中和后,药材渣滓沉淀,水质又变回清澈透明,刺鼻的药味随之化为清香。
他气血涌动,从指尖逼出一滴鲜血,滴落水中,示意黑衣剑仙将左十五放入其中。
“大哥……”黑衣剑仙见到白衣男子滴血入药,面色微变,欲言又止。
“无妨!”白衣男子淡然地挥挥手,举止投足间尽显温文儒雅,而后示意将左十五投入浴桶中。
黑衣剑仙依言而行,剑气将左十五身上衣服褪去,托着浑身血渍的少年进入桶中。
药水没过头部,将他整个人埋在其中。
浴桶之中的药物精华,仿佛吸血的蚊虫一般,拼了命地往遍体鳞伤的少年体内涌去。
透过少年的肌肤,药性温养他的血肉骨骼,又缓缓流过全身经脉,渗入他的五脏六腑、各处穴道之中。
左十五长时间缺衣少食,平日里又在码头干重活,本就已透支了身体。
这两天时间先是行刺之时,被爆炸波及受到创伤,今夜又遭受赵大飞刀一掷,五脏六腑濒临破碎。
加之多番遭遇,心中郁结难消,恶念丛生,更是雪上加霜。
神通完全觉醒,更是强行汲取了他体内最后的生机,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非这二人出手搭救,更兼有白衣男子一滴生死人肉白骨的本命精血,恐怕已是回天乏术。
昏迷中的左十五,身体被动吸收着药液中的药性精华,体表伤口结痂痊愈,又迅速脱落,露出新生的白嫩皮肉。
掩盖在皮肉下的身体暗伤、气血阻碍,也逐渐消弭。
五脏六腑所受到的多处伤势,也在白衣男子本命精血滋润下缓缓愈合。
精血犹有余力,融入其中,使得身体根基更加强健。
有着精血加持,少年即便全身没入水中,昏沉之间也可以内息循环,替代外部呼吸,不至溺死。
黑衣剑仙仍是御剑凌空,手中的葫芦须弥纳芥子,酒水源源不绝落入口中,
他绕着菩提树一圈又一圈地飞着,时不时看一眼水中的左十五,有些百无聊赖。
菩提树下,白衣男子手中一本玲珑棋谱,独自手谈打谱。
啪!啪!啪!
清脆悦耳的落子声,不时响起,棋盘上打吃、断棋、征吃、点三三,棋势微弱,全无大家风范,反倒像个初学者一般,棋风平平无奇。
黑衣剑仙时不时来到白衣男子身侧,口中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实则对围棋一无所知,出的净是昏招。
……
子时刚过,二人觉察到桶中动静,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