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如此,无辜可怜得,好似脑子里想些不清不楚的从来是他。崔承嗣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大掌扣紧她的手。
良久,却从她手里拿过了牛皮水袋,咬掉木塞,把水袋口对准那污渍处。
掌心掠过的丝滑温软的触感仍在。就任这水流下去,沾湿她的衣裳。
纤薄如云的衣料,在湿水之后,便会紧紧贴着她,勾勒出那些玲珑浮凸。
他的眸色沉沉,却隐蕴燎原星火。
一滴,水滴在了锁骨的墨迹上。
冰冷的感觉令明姝轻颤,他恍然,似乎他伸手缓慢蹂足蔺,她即刻会变成一滩温柔的水,无孔不入地裹挟他。
“明姝公主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耳边赫然有尖细的声音炸响。
崔承嗣心底的大火,霎时间熄灭。
……
“我的东西,以后别再乱碰。”
他复又冷淡甩开她,起身到一侧,把水袋悬起来。那是他喝过的水,那一滴似乎连津、液也碰倒了她的皮肤。
他攥紧水袋,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比起将来中断遗毒深远的联姻,他个人的欲望,算不得什么。
*
借着那吝啬的一滴水,明姝擦干了身上墨迹。她不知崔承嗣是不是冰做的,碰过的东西冷便罢了,她百般撩拨也像砸到了冰砖上,冷得她齿关打颤。
想是之前让她留下夜宿,都是信口胡说。
她来军营,根本没改变什么。
她悻悻依他所言绕到屏风后。这里有张特别舒服的长椅,枕着柔软的虎皮褥子,烤着温暖的炭火,倒是比在都护府里睡地上好些。
她的嫁妆全都给了养父满叔,一斤金丝楠木价值数两,除非她私自将都护府库中的贵重物品卖了,否则照她的月例,造床只能选品质较次的红木。
那也不错,在这里睡也不错。
天色渐晚,夜风呼号。
明姝隔着屏风,本想和崔承嗣聊会天,他却执笔写起密函,随后出了营帐。营里没什么可玩的,也不知道他何时回来,明姝想偷看军费账册的心百转纠结,却是作罢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非战时,军中夜里颇为闲适,除了外派做买卖巡逻的士卒,余下的大多都在修磨兵器、练武强身,抑或谈天说地。
李澍带着一支轻骑巡视回营,却见崔承嗣在月色下举斧劈砍。
旁边尽是横七竖八的木料。
“欸,嗣哥,半夜不睡觉,在这砍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