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那些尚不知晓的更是耐不住去问近旁的人,有人当了出头鸟,那些夫人们也不再谨慎着担心得罪江楼月了,一时热议嘈杂。
皇后娘娘在一众宫女簇拥下行进,见殿内热火朝天,隐隐也听去了几个字,似都在议着同一件事,颇感好奇。
眼见皇后娘娘来了,所有人连忙止住话头,起身行礼,齐声祝贺。
“你们都在议论些什么,也说给本宫来听听。”皇后娘娘周身气度雍容华贵,问话时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
几位有意亲近攀附的宫妃,忙不迭抢着开口:“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正说着首辅府的热闹呢。”
“听说是后院的姨娘有了身孕,却不幸小产了。”
皇后身在宫里,外头诸多消息未有耳闻,就连首辅府后院的姨娘有孕这件事,她也是不知的,瞧向江楼月,颇感惋惜:“哦?有孕于钟府来说,可谓大事,怎就小产了?”
这回无人接话,只若有似无地将目光投在江楼月身上。
江楼月自进了这养心殿坐下,不论有多少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尤其是身旁那位倾云郡主,目光肆意,灼灼到叫人无法忽视,她也始终淡然自处,不回视也不搭理。
瞧见她这幅不温不火的淡定模样,倾云郡主心头颇为不爽,又想起江楼月在永乐庄里全押到底,大杀四方的事来,那次折了面子,还动摇了她引以为傲的赌技,更可恨的是损失惨重,受影响的不仅是赌坊,连带上其它产业,害她不得不自降身份去借银子周转。
“呵。”倾云郡主冷不丁轻笑一声,“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首辅夫人可是厉害着,一手操办了后院里几位姨娘的饮食起居,明则看起来是重视钟家子嗣,实则暗里下药,害得姨娘小产,手段这般狠毒,实在令人不齿。”
皇后惊讶,但好歹执掌后宫多年,不认为谁会蠢到如此肆无忌惮,投了毒还闹得人尽皆知:“倾云你又不懂收敛性子,肆意妄言了,这种话,怎能乱说。”说完温和地朝江楼月问道,“钟夫人,可是有什么误会?”
江楼月微倾头,恭敬道:“娘娘明察,的确是个误会。”
倾云郡主斜睨,极为不屑:“误会?钟夫人该不会要说,姨娘小产是旁人下的毒手?”
面对倾云郡主的紧咬不放,江楼月笑眸温柔:“没想到郡主对我们钟府的家事如此关注,且笃定如亲见一般,下药?可有证据?”
越是看着这张笑脸,倾云郡主便越是想将其撕碎,想看她惊惶痛苦:“家丑不可外扬,要论证据,不早就被你销毁了吗?”
“还真是空口白牙好一顿乱扣帽子的诬陷呀。”江楼月笑得愈发灿烂,“你拿不出我下药的证据来,我却有自证清白的实证。”
现在外头都传成什么样了,倾云郡主也没少出力宣扬,她倒要看看,这钟夫人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自证清白?那真是稀奇,不知是何实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锋相对,所有宫妃夫人皆噤声瞧得兴起,就连皇后也饶有兴趣地看过来并没有打断。
“证据就是——”江楼月故意拖长尾音,望着倾云郡主微微一笑,“那位姨娘好端端的,根本就没有小产,投毒这种事,子虚乌有。”
竖起耳朵听的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哗然。
第17章第一个情丝结
倾云郡主想了很多种江楼月能辩驳的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姨娘根本就没有小产。昨日晚,她分明收到了钟初煦让人递过去的消息,跟她说已经下药,且亲自去姨娘院里看过了,的确小产。
“你撒谎!”
江楼月神色尽显无辜:“郡主身份尊贵,怎如此执着于这种不切实际的谣言?是不是撒谎,大可去府上看看,带着信得过的大夫去把脉都可以,事实便是事实,我有何惧?”
“说得好。”皇后娘娘笑着点头,“谣言再如何甚嚣尘上,也终归会湮灭于事实。你们可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日后这些市井传闻就勿要乱传了。”
“是,皇后娘娘。”那些夫人宫妃垂下头应声,方才议论着的都庆幸自己没有言明此事,不然可就尴尬了,至于真正被打脸的那位,她们悄悄去瞧倾云郡主。
倾云郡主的手扶在椅子上,直恨不得一掌将其拍碎,她何曾丢过这种脸受过这种气?
偏生还没完,身旁的江楼月从袖里扯出帕子,沾了下眼角,面上满是委屈:“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这么些年也没给钟家一个孩子,这是我的错,所以外界盛传我是妒妇,我始终未曾辩解过什么。如今两位姨娘接连有喜,我心中实在高兴,谨慎照料,却反被别有用心的人诬陷造谣,说我下药害姨娘小产。这幸而是没有的事,我尚且能说得清楚,这若真出了事,恐怕不论我再如何蒙冤,也没人会信。”
这番话说的心酸难耐,直听得先前那些兴致勃勃,将其当成八卦议论的夫人们惭愧又歉疚,但总归她们没有挑明了说,紧咬不放非说江楼月下药的人是倾云郡主,她们一时又替江楼月打抱不平起来。
“郡主方才有些咄咄逼人了。”
“对呀,还非说是钟夫人下药害的,倾云郡主应当要道个歉。”
“钟夫人也是不容易,为府里操碎了心,还要忍受外界的污蔑。”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倾云郡主都气笑了,这帮虚伪至极的女人,只偷着议论便能义正言辞地调转头指责她这个出头鸟?还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