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面露为难的笑容,什么也没说,效果很好。
明兰神色镇定,淡淡道:&ldo;姨妈有所不知。常嬷嬷也是好人家来的,父亲原是秀才,家道中落才在白家当了辱母,始终不曾入过奴籍,何来下人一说。侯爷说了,因为白家如今已没什么人走动了,便将这位嬷嬷当自家亲长看待的。我如何敢不从。&rdo;此刻她真诚感谢顾廷烨的先见之明,早早将常嬷嬷的身份抬起来,便事事好说了。
&ldo;侯爷常说,当初他在外头最艰难之时,得这位常嬷嬷助益良多,悉心关照,如今想来,真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比之那些面和心不合的亲戚,只知占便宜打秋风,这位常嬷嬷实可敬的多了。侯爷吩咐我千万不可怠慢。&rdo;明兰越说越顺嘴,一边说一边留意那两人的脸色。
只见太夫人面上还带着勉qiáng的笑容,康姨妈脸上就一阵青一阵红。
&ldo;如此,我便先告退了。&rdo;
明兰优雅的站起来,捧着肚皮,扶着丹橘,愉快的离去。出去后,明兰一问,才知并非小桃乱改暗号,而是常嬷嬷真来了,明兰顿时笑了。这段日子常嬷嬷常来与明兰说话解闷,讲些市井乡村的野闻趣事,打发日子倒也不闷。
&ldo;明年这会儿,小少爷定然满地爬了。&rdo;常嬷嬷笑眯眯的看着明兰的肚皮。
&ldo;嬷嬷怎么知道是个儿子?&rdo;明兰揉揉后腰,自顾廷烨走后,这肚皮忽然长的飞快,原本穿的宽松些还看不出来,如今已是个典型的大肚婆了。
&ldo;夫人是个宜男相,瞧这肚皮尖尖,盆骨又圆圆的,九成九是小子。&rdo;
明兰失笑,半疑惑道:&ldo;嬷嬷会看?&rdo;
常嬷嬷掂起篓中的针线,得意道:&ldo;老婆子看人几十年了,眼毒着呢。&rdo;她微微侧头,似想起了往事,半炫耀半怅然道,&ldo;那时家里头难,吃了上顿没下顿,头里几个都没站住,我连稳婆都做过。一直待进了白府,奶上了大姐儿,老太爷出手阔绰,家里日子才好过。说起来,年儿他爹和大姐儿只隔了三个月呢。唉,一转眼,两个都……&rdo;提起这些,她不免黯然。
明兰去握常嬷嬷的手,温和道:&ldo;难为嬷嬷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老天有眼,以后苦尽甘来,嬷嬷定有享不尽的福气。&rdo;常嬷嬷本就是个大咧咧的性子,闻言倏然开朗,明兰又道,&ldo;嬷嬷年纪大了,还常来瞧我,真是辛苦了。&rdo;
常嬷嬷摆手道:&ldo;哪里的事。别说烨哥儿走前吩咐过的,便是没有,我也要常来的。再说了,如今燕子也嫁人了,年儿又忙着读书上学,家里清闲的很;还能蹭顿饭吃。&rdo;
&ldo;年哥儿这段读书可好?&rdo;
&ldo;好,好,都好。&rdo;常嬷嬷眉开眼笑,&ldo;先生好,学问渊博,同窗也好,尤其是夫人娘家的长栋少爷,待人极好,这么个金贵人,一点架子都没有。一回还来我家吃过饭呢。&rdo;
明兰笑道:&ldo;我两位哥哥都成家立业了,四弟在家也是寂寞,有年哥儿这么个年龄相当的好友,一道读书上进,再好不过了。&rdo;说着,两人一齐笑起来。
常嬷嬷摸爬滚打几十年,冷暖世qíng见识不少,叫人捧过,也尝过白眼,最是泼辣明白的,与她说话十分痛快;因如今风平làng静,常嬷嬷始终一副和气模样,叫明兰险些忘了她辉煌的战绩。很快,见识的机会到了。
随着康姨妈频繁上门和太夫人联络感qíng,常嬷嬷渐也听到风声,夏荷更私下透露&lso;那康夫人好生令人厌烦,动辄叫我们夫人去作陪,夫人推脱了几次,太夫人那边便言语不好听了&rso;云云。常嬷嬷一听,便留了心眼。那日,康姨妈前脚上门,后脚常嬷嬷就风急火急的来了。
明兰刚把向妈妈打发了,她足足在嘉禧居磨叽了小半个时辰,话里话外都透着要挟之意,明兰全然不去睬她,所谓的贤良名声跟自己的身体健康相比,根本不值一根毛。
常嬷嬷知道后,二话不说,直奔萱芷园。
康姨妈见了常嬷嬷,劈头便是一阵冷言冷语,常嬷嬷也不气恼,客客气气道:&ldo;老婆子倚老卖老,替夫人道个不是了。实则是夫人身子重,不好时常挪动,想来两位都是长辈,也不会这般不体恤的。&rdo;康姨妈冷笑连连,&ldo;感qíng天底下只她一个生孩子的,仗着肚里有货,托大拿乔,不敬长辈……&rdo;
她话还没说完,常嬷嬷当场把一旁茶几上的果碟扫在地上,竖起眉毛,对着康姨妈满脸横ròu,声如铜铃,直震得屋顶发嗡。
&ldo;哈,长辈,哪门子的长辈!我敬你是夫人的娘家人,才敬你一声姨太太,还真把自己个儿当碟菜了!睁大你的眼,仔细打量打量,这家人姓顾!亲家姓盛!你康家是盛家的连襟亲,跟咱们顾家更是转了几个弯儿的亲!来这里充什么长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