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离开,却没有再打出租车,只是一个人毫无意义地走着。
以凉也不知道是走了有多久有多远,脚有点痛,却依然停不下来。好像不继续走下去,心就会难受得窒息。
还是那种强烈到一如褚易从法国回来的那一晚,一如她看到堂姐挽着褚易的手臂以一个女主人的姿态入主褚家的那一晚。她的初恋,她生命里唯一爱过的男孩,到底是成了她的姐夫。
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却让以凉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但却清楚地知道,这段日子,已经让她对秦越生出了一种依赖,不管她做什么,错什么,都会有一个万能的总裁大人站在身后收拾烂摊子。她本是个无人关怀的小可怜,突然之间有这样一个强势的人物出现在身边,依赖感瞬间而生,以至于有些放不下了。
迷迷糊糊的就走过一条商业街,街口转弯的一条巷子里,有对热恋中的男女正在相拥而吻。那个吻深刻又缠绵,惹得以凉多看两眼,却认出那对恋人竟是她的堂姐和褚易。
心口的闷堵又一下子加剧不少,脚下的步子快了些,几乎是用跑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其实以凉心里明白,哪怕是跟褚易说了那样绝决的话,哪怕是褚易的关怀让她不太能接受。可她还是无法正视褚易跟堂姐订婚的现实!
那毕竟是她从小就喜欢的男孩,她房间的柜子底下还放着那么多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有关初恋的回忆,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刚刚看到的那一场拥吻,让以凉力气全失。跌跌撞撞地走到江边,寻了个角落坐下来,那么努力地想让江风吹醒自己,却始终都是徒劳。
身边还有个小女孩也像她一样坐着,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同是伤心人,她们都懂的,不然谁会在这样的大冷天来这里吹风?
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以凉想,是不是该回家了?可是如果回去,婶婶再问起她跟总裁大人之间的事,该怎么说?上次还可以心存侥幸,想着就算她跟秦越之间不是那种关系,但以秦越对她的爱护,至少也可以照顾她一点。
可是现在不行了!她连自己都骗不了,怎么去骗婶婶?
夜越来越深,江风也越来越冷。以凉快冻哭了,哆哆嗦嗦地想拿手机出来看看时间,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她一惊,赶紧翻出来去看来电显示,竟是秦越。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名字心里就长出了一口气,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名字心里就十分欢喜。那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子突然看到了爸妈,安全感随之而来,包裹了全身。
就准备接起,谁成想太激动也太紧张,手肘撞到了江边的护栏,这么一撞,竟让手机华丽丽地掉到了江里。
“呀!”她跟坐在几步远距离的那个女孩同时惊呼,然后就见那女孩扭过头来,特别无奈地跟她说:“可惜了。”
以凉也知道可惜了,但可惜的除了手机,还是她不能接到总裁大人的电话。
这于她来说是一个救命的电话啊!也许接起了那个电话她就会重新有一个归宿,但是现在手机没了,大江瞬间就把那个小小的电话卷进浪里,一秒都不到的工夫就看不到影迹。
“是你男朋友打过来的吗?”那女孩往她身边凑近了些,再道:“有没有看清楚是谁打来的电话?”
以凉点头,再摇摇头:“看是看清了,但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就是你喜欢的人喽!”女孩说话很直爽,“一看你这样就跟我是一种情况,失恋!哎,其实也没什么啦!在江边吹吹风,再哭一场,也就过去了。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还不有的是!”
以凉有点纠结,拧了半天手指头手说了句:“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失恋。我喜欢的男孩跟我堂姐订了婚,本来我已经接受了,可是刚才在路上看到他们在接吻,就又不淡定了。不过我来江边吹风好像也不是因为他俩啊!好像是……因为我老板呢!”
越说声音越小,不过说出来了,心里就痛快不少!
以前就听说有些话对着相熟的朋友说不出来,但是对着陌生人却可以夸夸其谈,现在看来真的是这样。
在这女孩面前,她可以随口就说出自己的心事,原因就在于她们完全不认识,她说出来的人和事于对方来说不过是个故事,仅此而已。可是如果对着相熟的人来说,就会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女孩一听以凉这话,噗嗤一下就笑了。
“你这是喜欢上你们老板了呀!”她说,“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是什么样子?”
以凉点头:“失魂落魄的,很伤心,像是要跳江。”
“宾果!”女孩一拍她肩膀,“我刚才什么样,你刚才就也是什么样!我那样子是因为被男朋友甩,所以你觉得你呢?”
以凉一愣,“不可能啊!”她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们老板!我喜欢的人不是他,我喜欢的人跟我堂姐订了婚,我……”
“给你!”不等她说完,女孩把自己的手机往以凉面前递了去,再道:“你给老板打个电话试试,如果他能来接你,就说明他也喜欢你。而如果你在见到他之前哭了,那就说明你也喜欢他。试试!”
以凉将信将疑,但有现成的电话递到手机,打是肯定要打的。
于是按了秦越的号码,电话一声还没响完对方就接起,不等她说话,就听到那边有个暴怒的声音传来——“夏以凉你学会挂我电话了是不是?”
以凉觉得不用等到秦越来了,她现在就想哭了。
总裁大人你就不能温柔点么,唉!
“你怎么知道是我呀!”以凉就觉得秦越真的是太万能了,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了他一样。
那边说:“我猜的!”然后轻哼了声,不容质疑。
“对不起。”她再开口,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还是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