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我进了一家酒楼,上去挑了个好的位子,点了好些菜。彼时他自倒了一杯酒,笑问我道:“你可也喝酒?”
我讷讷点了点头,时又摇了摇头,因从前在西罗与姐妹们一起是喝过些酒,只如今在外头,若喝醉了倒不好。
他见状,淡淡一笑道:“你不用紧张,想喝就喝,不想喝,在下不会勉强。”
我闻言面上有些窘意,只低了头兀自吃菜。
时二人无话,才一炷香的时间,这顿饭却似吃得有一个时辰那般漫长,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倒也不慌不忙地喝酒,言行举止终归是平和自如。
彼时那边忽闻些吵嚷之声,我往外头一瞧,来了一路官兵,像是在搜查什么人,只说这里往西不到百里之地死了二男一女三个人,他们是一路跟着马蹄印来抓逃犯的。
我心下暗暗诧异,两个时辰之前才出的事,那些官兵这样快就赶着来了,果然那女的拐子上头有人,心下不免暗暗焦急。时往宋彻面上一瞧,却见他神色不动,依是不慌不忙喝着酒,并不搭理。
那些官兵因见了我二人在这里,便向店家道:“这二位可是本地的?”见店家摇了摇头,便上前来询问,“你们是做什么的?”
宋彻面上一凛,似有些不耐烦,只低头继续喝酒,连话也懒得回。
那些官兵十分恼怒,其中一个欲上前来抓他,却一个措手不及反被他狠狠扭了双臂,那人吃痛不住叫了起来。
他将那官兵用力一把推开,冷冷道:“你太放肆了!”时不紧不慢道,“那三个贼人,确是我杀的,莫不是你想抓我入牢么?”言毕,便立起身来,回首向我道,“走罢。”
我犹豫着站了起来,却见他先走了,那些官兵忙上前去拦他,却不料他面色一沉,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抽出来抵在其中一个官兵的脖子上:“先送这位姑娘出去,我有话留给你们。”
那些官兵闻言,为保同伙性命,只得先叫我出去。彼时我有些心慌,在外面等了不到一刻钟,却见他安然无恙出来了,也不见有人来抓他,只他紧紧皱着眉头,似有十分不满。我暗暗讶异,想来他身份非同一般,但他方才既不想我知道,我自觉也不该多问。
彼行不出几步,他忽回首向我道:“方才那事,你为何一句都不问我?”
我坦然而望,含笑道:“若你想我知道,必定会自己说。况我二人只可算是萍水相逢,你自然不必相告。”
他唇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果然你与别的女子不一样,倒叫我刮目相看了。”
话音刚落,前头见李茂跑了来道:“不知道公子往哪里去了,叫小的找了许久。从前住过的,现有‘滕香楼’与‘景祥楼’两处有三个上好的房间留着,公子可要哪一处?”
宋彻微微一愣,遂转首来看我面上,似在探我的意思。
我红了脸儿道:“我从未去过这些地方,公子觉得哪个好就哪个……”
他微微颔首赞许:“就景祥楼罢。”时又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浅浅一笑道,“你该换身衣裳了,好好梳理一下。”
我闻言往身上一瞧,方觉自己这些日子都未曾换得衣裳,早有些污秽在上头了,况头发也很乱,不免十分尴尬。
彼时,有个叫花子捧着一个破碗儿上前来讨要东西,那宋彻便命李茂掂了些银两与他,那叫花感激不尽,忽一回首见我立在哪里,遂笑道:“丫头,你家主人是个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