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梓潼以西一线,也就只剩下了他的属军在与李特军抗衡。
“既然已经探明了李特大营空虚,那咱们就杀他个措手不及。”
张征在舆图的那个方位上重重地点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望向周围的属下。
一名武将略有迟疑地问:“府君,咱们是要出隘口直面杀过去吗?”
张征摇了摇头,略作思虑道:“不,先不直接攻击,我们先从这里绕到他的大营后。”
说着,他用手指在舆图上点了点。
“我们步行绕过凤凰岭,迂回至蚕婆山南侧的鹰嘴岩。那里是李特唯一的退路,也是斩断他们两座大营之间联系的最佳地点。”
张征将整个手掌按在與图上,自信地笑了笑。
“我们只要拿下且守住鹰嘴岩,李荡就无法救援。到时我们再前后夹攻李特大营,定能斩了李特的人头。”
鹰嘴岩,顾名思义就知道是个极其险要的地方。
也确实如此,原本就狭长的山路,在鹰嘴岩处因山岩突出让路面窄得也仅够两马并骑。
鹰嘴岩的一侧是陡峭的岩壁,另一侧则是万丈深渊。如此险地,只要守住一端,真算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听完太守张征的话,属官们都将目光望向了桌面上的舆图,盯在了那个名为鹰嘴岩的地方。
同一时刻,在屏峰隘口前五里处的大山间,一处阔地上的军营大帐中,已自封为益州牧的李特正站在行军图前静静地望着。
他的目光同样扫过那处名叫鹰嘴岩的地方,但只是一瞬间,他便摇头转移了视线。
近日来,李特与其子李荡分兵迎敌。
李特先行攻击屏峰隘口,而李荡在杀退衙博后则领兵前来增援。
因为时间上的差异,李特与其子李荡一前一后地分置两营驻扎在蚕婆山。
今夜之前,李特攻打了几次屏峰隘口,都因隘口的地势险要防守坚固而无法攻破。损兵折将下,他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李特早已过了不惑的年纪,身体在连番的征战下也自感大不如从前。
流民的生涯让李特体味到了生死的无奈,也让他知晓了生的可贵。
生,并不能靠别人给予,只能靠自己来抢来夺。既然要抢夺,那就要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有属于自己的领地。
当年入蜀过剑阁的时候,身为流民的李特就曾感叹剑阁的险峻与易守难攻,也鄙视蜀主刘禅有如此关隘可守也能丢了基业。
由此,在李特的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要留在巴蜀,留在这块富饶的土地上,他要成为这里的王。
起兵至今,多少战事李特都打了下来,多少郡县也落入了他的囊中。他要打退所有的来敌,将整个蜀地揽于自己的怀中。
对于眼前的屏峰隘口,李特并未过多地放在心上。
日落之时,他分了一部兵马至李荡的营中,命其绕山而行,直取梓潼县城。
届时,对面的张征必会撤兵救援,他再领兵强攻隘口,定可夺下关隘,围杀张征之军。
计划既已做出,李特觉得自己只需稳于营中,暂做几次佯攻等待时机便可。
如此思虑下,已是白了须发的李特坐回宽椅,慢慢地闭上眼睛,脑中筹划起即将到来的事。
子时,一缕乌云遮蔽了月光,霎那间,夜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