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扶他,他都不起来,只是垂下头,瑟瑟发抖……
而地面是淋湿的一大片,眼泪一大滴淌下,还没有变干就被新的覆盖,少年美好又漂亮的脸,被巨大的悲伤划出了青春期不该有的裂痕……
少女最后一次看着自己,是泪流满面地伤心离去,丢给他巨大悲凉的背影……如果那一天他没有放手让她离去就好了,如果那一天他不是静静地坐在车里,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离自己远去,而是冲她的背影跑去就好了,而是拼命抱住她,不要让离开,不是告诉她,我只剩下你了……
而是告诉她,我爱你……
迷鹿……我爱你……
以为她不会走远,以为她不会离开,以为她是永远属于自己的……而这个&ldo;以为&rdo;终于无可救药地破碎了……
漂亮的少年用指甲去划地板,就像在划身体里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一样,一下又一下用力地划,直到手指划出了血珠,慢慢变成触目惊心的血迹。而身体里痛苦与悲伤无休无止地扩大。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响了,一直没有人去接,只任由那个好听又幸福的声音在唱着:
&ldo;……约不了山盟海誓
就约日月星辰
就约春夏秋冬
就约沉默变老
就约春暖花开
约到某一天
终于幸福……&rdo;
窗外的阳光如此明媚,像是花朵一样盛开。蓝天白云,清风绿叶,偶尔漫不经心的飞鸟……最终,春天还是来了……
……
……
☆、柔软的刺猬
《柔软的刺猬》
‐‐爱到会疼的爱情,睡到永恒的梦境,梦见他和你,花开树绿,浪迹天涯。
漂亮的公寓,偌大的客厅,白阮非躺在沙发里,脸被薄薄的阴影埋入了一半。他穿着白衬衫黑裤,修长的双腿被随便摊直。
烟灰缸里不知道抿灭了多少根香烟,烟蒂乱七八糟地挤在一块,仿佛十分痛苦地扭曲,数量多得惊人,地上也堆满空酒瓶。
空气中挤满烟草与酒精的气味,它们就像麻木与悲伤一样,盘踞了整个胸口,变成了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郁闷。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少年漂亮的下巴长了胡渣,脏脏的,少年的眼睛黑漆漆,仿佛光芒消失殆尽,脸部的线条依旧漂亮好看。
白阮非觉得脑子又胀又疼,一想到距离她死去不过才两个星期,他就觉得她把他丢下太久太久了,久得长毛了,久得被蜘蛛网盖住,久得不会说话了,越来越孤独……越来越被巨大的情绪给按压。
甚至久得,没有眼泪了。
终于没有眼泪了,却被悲伤肆无忌惮地侵蚀,于是连眼泪这种发泄都失去了,身体被巨大又用力的情绪挤得密不透风。
关掉的手机,重新打开,是公司各种各样的信息与来电显示,这段时间,他推掉了一切,不理不问,甚至连吃饭这种基本的事情都不想做,只是每天麻木地吞咽安眠药,每天靠睡眠撑过去,就像死了一样。
不停不停失去意识,不停不停做着有关她的梦。
梦里美好柔软,醒来的时候,他差点崩溃,只是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没有一点声音,却被巨大的痛苦与悲伤划开了皮肤,钻进了皮肉。
平静的歇斯底里,心脏的那一块,其实已经烂掉了吧?那么剩下的不过是假象吧……
比如,突然笑起来。我很好……
比如,笑起来是那么天衣无缝。
直到某一天,白阮非不再这样了,他一大早就洗了澡,刮了胡子,穿上干净漂亮的衣服,把头发梳好,穿上最喜欢的鞋子。
把家里的垃圾扔掉,把自己的房子收拾整齐,焕然一新,就跟迷鹿在的时候一样,可他并不打算出去外面,而是打开电视机,黑色的屏幕亮了起来,这个频道正好在播放他之前的演唱会,左边打上他的名字&ldo;elk&rdo;,歌名《柔软的刺猬》。
电视上的他,里面是一件白衬衫,外面是黑色西装外套,长腿注目,一直有人让他走t台,不过他都拒绝了,因为他不怎么喜欢只是走来走去,更加喜欢在舞台上唱歌,有时候音乐就是他的灵魂,又有时候,音乐也成了试探他内心的累赘,如果那么痛苦,还要刺上几刀,将那些悲伤淋漓尽致感受出来,那么,唱歌就是讨厌的事了……
但如今现在这么痛苦,电视机中的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像花一样美好精致的脸,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