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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日居月诸，这天，狱警给苏艾戴上手铐，用小车送至一幢大楼地下室，苏艾认得这是秘密警察停车场。苏艾被带进地下室看守所，一个人坐在空房，无聊已极。声音道：&ldo;你身材畸形，腰长腿短，奇丑无比。&rdo;苏艾站到墙边，在头顶划一个指甲印，又在肚脐边划个指甲印，用手丈量头顶到肚脐，肚脐到脚底的尺寸，看离黄金比差多少。狱警打开铁窗，吼道：&ldo;干什么?&rdo;苏艾回到凳上坐好，顿时忘了尺寸。声音又道：&ldo;量什么量，丑马下劣驹，一脉相传，先天不足，后天失调。&rdo;

又等了约一个小时，铁门打开，苏艾出室，远远望见巷道尽头铁栅门外，一位身穿白色毛衣的女子。声音道：&ldo;那女子便是罗蛙电台像斯洛伐克人的女播音员，今儿反穿罗裙倒穿鞋，来监狱搭救你出苦海。&rdo;苏艾惊慌失措，低下头，眼盯地面，跟在那女子身后，有时瞜见那女子裹在毛衣内转动的大臀，赶紧侧头盯着墙壁，趑趄不前。声音又道：&ldo;日里讲到夜里，菩萨还在庙里。&rdo;

那女子站在通道中央转身，苏艾与她擦身而过。苏艾进了询问室，书生秘密警察、女翻译、女律师早在里面。秘密警察拿出阿五、祝子两张照片，问道：&ldo;你认识照片上的中国人吗?&rdo;苏艾装糊涂，忙道：&ldo;不认识。&rdo;女翻译道：&ldo;你别忙着回答，看看清楚再说。&rdo;苏艾装模作样仔细看了回照片，道：&ldo;不认识。&rdo;女翻译动怒，指着秘密警察桌上两叠约五十厘米厚的资料，道：&ldo;你看看，秘密警察为了你的案子，花了多少心血，难道你有眼无珠，难道你是瞎子，难道你忍心就这样放弃?&rdo;苏艾视若无睹，双耳失聪，嘟噜着脸，想：&ldo;你们摇昏我承认案子，难道我连翻案的权力都没有?我才不愿卷入旋涡，插身你们之间的矛盾。&rdo;隐约听见声音道：&ldo;母猪钻篱笆，进退两难。&rdo;

苏艾有口难言，想：&ldo;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有情（晴）却无情（晴）。&rdo;站起身便要离去，女律师忙道：&ldo;胡捷娘四万克郎我已收下。&rdo;女翻译为了和缓一下气氛，问道：&ldo;你喝咖啡还是茶?&rdo;苏艾摇头。站在门外两名狱警瞧见大家处在胶着状态，也走将进来，劝苏艾再坐一会，苏艾三缄其口，仍是摇头，将双手伸给狱警。声音道：&ldo;灭却心中火，剔亮佛前灯。&rdo;十秒，声音又道：&ldo;端着猪头找不到庙门。&rdo;十秒，声音叹道：&ldo;画的猫不咬人，点将点了个瘸腿兵。&rdo;苏艾仍不坐下，静默无言。女翻译怒道：&ldo;但愿上帝陪你走!&rdo;苏艾聋子不怕炸雷，离开了询问室。

狱警带苏艾到底楼接待室，碰见祝子上楼，两人没打招呼。苏艾坐在接待室沙发上。声音道：&ldo;秘密警察挑选了一位整幢楼臀位最大的女人，就站在你对面，让你过把瘾，盛筵难再。&rdo;苏艾翘首瞟了一眼，对面果真站着位俊俏女人，身穿狗仔队服，雄壮威武，臀围肥硕离奇，布拉格罕见，不过，此时心乱如麻，望而却步，心绪低落。声音又道：&ldo;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离别……。&rdo;

苏艾睖睁，又低下头，如梦如痴，默默无语。声音又道：&ldo;埋头汉，耷耳狗，口里不说心里有。&rdo;女翻译刀子嘴，豆腐心，追下楼来，道：&ldo;苏艾，你救救祝子，他现在有危险，需要你的帮助。&rdo;苏艾噤声，却想：&ldo;祝子被福建人捅了七刀，你们秘密警察还抓他不成。&rdo;女翻译等了苏艾五、六分钟，吼道：&ldo;难道你是铁石心肠!难道你又没记性又没悟性，照葫芦画瓢都不会?&rdo;悻悻而去。苏艾心心念念，骑虎难下，想：&ldo;我又不是傻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rdo;

狱警带苏艾去停车场，用铁链套住脖子，穿过手铐，反锁在背部。苏艾想：&ldo;妈的，这么夸张。&rdo;声音道：&ldo;烧了三天香，打烂九口罄。&rdo;良久，声音又道：&ldo;早给你说，要反起脑袋而行之，不受自己思维的控制，跟着别人正确的提示走。唉，人引着不走，鬼拉着飞跑。&rdo;苏艾思维道：&ldo;风大随风，雨大随雨，破罐子破摔，管不了这么多。&rdo;

汽车开到布拉格郊外，进了个&lso;前不巴村，后不巴店&rso;的大监狱，这是苏艾入狱后，换的第四间监狱。监狱与众不同，每两幢楼之间有一个用铁丝网隔离好的运动场，每幢楼前都有草坪，杂草牂牂。

苏艾最后被带进一幢低矮楼房的二楼，进了一间大房，房门贴着一张白纸，写着217，心中叹道：&ldo;换汤不换药啊!&rdo;房里可住二十多人，自己包裹早放在靠窗上铺。楼里囚犯除放风外，被关在楼内，可以上下两层东跑西窜，每层都有电视房，与其说是监狱，更像是集中营。

苏艾铺好床，下铺男人脸颊丰盈，下巴略尖，满头银发，梭下床，直身，用手指头杵了苏艾一下，问道：&ldo;中国人?&rdo;苏艾点头道：&ldo;是的。&rdo;又问道：&ldo;你，捷克人?&rdo;男人面带笑容，道：&ldo;不，波兰人。&rdo;又道：&ldo;你吸烟吗?&rdo;苏艾点头，波兰人为苏艾卷好一只细长的烟。波兰人手臂上有文身，可能是时间太久，图案已经褪色。苏艾指波兰人手臂，好奇问道：&ldo;多久?&rdo;波兰人哑然失笑，伸出五指，又道：&ldo;五年。&rdo;苏艾又道：&ldo;不需要新的?&rdo;波兰人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