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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下半晌，狱警带苏艾去看医生，头盔里又念起了数字，苏艾早已对数字习以为常，麻木不仁。一位男人检查了苏艾的眼睛后，用一个小钢锤子敲打苏艾膝盖骨，问道：&ldo;痛不痛?&rdo;苏艾点头道：&ldo;痛。&rdo;那男人又伸出手，苏艾道：&ldo;五。&rdo;检查完毕，苏艾被带了出楼。头盔埋怨道：&ldo;这座医院比监狱条件好，你干吗不装疯留下来?&rdo;苏艾思维答道：&ldo;我为什么要装疯卖傻?&rdo;头盔道：&ldo;你们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你装装疯又有何难?&rdo;顿一顿，又道：&ldo;你们中国有位臣子，皇帝派人杀他时，他在家门外，疯疯癫癫，趴在地上捡狗屎吃，别人以为他疯了，他才逃过一劫，刿目鉥心。你知道是什么朝代，那臣子是谁?&rdo;苏艾冥思苦想：&ldo;这故事很熟耳，却想不起是何朝何人。&rdo;良久，苏艾思维道：&ldo;战国时期，孙膑吃马屎装疯卖傻，骗过庞涓，会不会是孙膑，可庞涓不是皇帝，历史上可能另有其人。&rdo;苏艾对中国历史不甚了了，实在想不起头盔说的那位臣子是谁。头盔又道：&ldo;你知道他为什么叫孙膑?&rdo;苏艾思维道：&ldo;这不难，我略知一二，孙膑是齐国人，曾与庞涓同在鬼谷子处学兵法，后庞涓拜魏国将军，忌孙膑才能，诳他到魏，处以削去膝盖骨的膑刑，故称为孙膑。&rdo;头盔又道：&ldo;没膝盖骨也好，免得到处乱跑。&rdo;苏艾思维道：&ldo;岂有此理。&rdo;

全文第十三章

苏艾被带上辆面包车，坐到车最后一排，与前排一男一女狱警相对而坐，那女子叉腿，右脚还搭在坐位扶手上。头盔道：&ldo;那狱警女人臀围奇大，不信，你看一眼。&rdo;苏艾慌得手足无措，那有勇气用眼睛瞟人，低头不语。头盔又道：&ldo;你如愿意为她而死，她可救你出苦海。&rdo;苏艾思维答道：&ldo;我为什么要为她而死?胡扯!&rdo;头盔道：&ldo;苦海无边，回头是岸。&rdo;

不久，上来一位戴手铐小个儿女子，坐在苏艾右侧。那女子扭头望着苏艾，苏艾赶紧注视车外。头盔道：&ldo;别看那女囚个子小，可是地道的克格勃女人，敢不敢看一眼?&rdo;苏艾眄视那女子放在双腿上的手铐，不答话。头盔骂道：&ldo;妈的。&rdo;

汽车行了两个小时，回到了监狱。男狱警带苏艾进楼，那女囚追了上来，女狱警跟上拦住女囚。头盔道：&ldo;看看克格勃女人，别人能为你而死，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却婆婆妈妈，真是!&rdo;后又叹道：&ldo;他人眈眈不涉你目，他人碌碌不涉你足。&rdo;苏艾思维道：&ldo;站着说话腰不痛。&rdo;

苏艾走在通道上，迎面过来一群女囚，苏艾惊惶失措，赶忙紧闭双眼，因害怕被前面什么东西颠踬，放慢脚步。那男狱警在苏艾身后一掌接一掌，推苏艾前进，好几次，苏艾差点摔跤。苏艾闭眼颤颤巍巍上了二楼，又走了一段通道，停下。狱警打开铁门，将苏艾推了进去。

苏艾睁眼，觑视狱室，里面有位捷克男人，一位茨冈男子，一位俄罗斯男子。捷克男人面容和善，那两位年轻男子却身强力壮，凶神恶煞，虎视眈眈，如饿虎饥鹰。苏艾感到凶多吉少，问道：&ldo;这儿，多少号?&rdo;俄罗斯男子道：&ldo;216号。&rdo;指着左边上铺又道：&ldo;这里。&rdo;

苏艾见上铺一个包裹，爬上床打开，全是自己物品，铺好床单躺下。俄罗斯男子问道：&ldo;中国人?&rdo;苏艾点头，反问道：&ldo;俄罗斯?&rdo;那男子摇头道：&ldo;不，乌克兰人。&rdo;苏艾更觉大事不妙。

捷克男子笑盈盈来到苏艾床前，给了苏艾两颗硬水果糖。茨冈人叫道：&ldo;中国人，孬。&rdo;苏艾道：&ldo;中国人，好。&rdo;乌克兰男子气势汹汹，猛拍小桌，吼道：&ldo;不好。&rdo;苏艾心中想：&ldo;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rdo;不敢再言。

苏艾肚子饿得咕咕叫，瞅见卫生间矮墙上有两块黑面包，对捷克男人道：&ldo;可以吗?&rdo;捷克男人道：&ldo;行。&rdo;苏艾跳下床，啃了一块面包，喝了杯自来水。茨冈人吼道：&ldo;洗手。&rdo;苏艾想：&ldo;饭前洗手，防病入口。&rdo;洗手后，又啃面包，瞻望窗外，远处高墙上加了铁丝网，墙脚下杂草丛生。

晚餐，每人一盘土豆泥和一小条火腿肠，茨冈人指着苏艾盘中的火腿肠，问道：&ldo;可以吗?&rdo;苏艾道：&ldo;不可以。&rdo;茨冈人蓄意挑衅，骂道：&ldo;婆娘。&rdo;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苏艾站着吃了晚餐，喝干发放的茶水，将盘子放在矮墙上，用手抹抹嘴，又爬上床躺下，头盔又念起了那些数字。不过，苏艾因坐车劳顿，慢慢闭上眼睛。

白天，苏艾喉咙痒痒，烟瘾发作。瞥见茨冈人在抽手卷烟，跳下床，道：&ldo;烟?&rdo;茨冈人冷眼相觑，怒道：&ldo;购买。&rdo;苏艾心中骂道：&ldo;妈的，小气鬼，穷鬼!&rdo;接一杯自来水慢慢喝下，呛了出来，接着不停呃逆，心中骂道：&ldo;人倒霉，喝口水也呛人。&rdo;又爬上床小憩忍着。

苏艾想：&ldo;看样子，短时间自己不能出狱，慢长的监狱生活怎么度过?写小说，自己文笔太差，学捷语，又没资料。&rdo;苏艾忽然想起胡捷娘，写信给她，希望她找一找里那，也要一本学捷语的书和鱼罐头，又想：&ldo;庄稼无牛空起早，学习无书枉费心。&rdo;写好信，又无事可干，便拿出《新华字典》，一页一页地慢慢看，看累了便躺下，闭目养神。有时，也从字典附页国家面积和人口中，计算每平方公里的人数，俄罗斯地广人稀，每平方公里八人，加拿大更少，两人，外蒙古更是人迹罕至，一人，相比四川一百七十人，真是天悬地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