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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苏艾坐在床上抽烟，又问波兰人道：&ldo;这儿，有中国人吗?&rdo;波兰人摇头道：&ldo;不知道。&rdo;坐在房子中央桌上的中年茨冈人正在阅报，答碴道：&ldo;有，但很远。&rdo;波兰人从窗口指指对面那幢楼，道：&ldo;两个越南人。&rdo;苏艾抽完烟，闭目养神，人太累，和衣睡去。

波兰人摇醒苏艾，道：&ldo;吃饭。&rdo;将一个羹匙插进苏艾上衣口袋。苏艾跳下床，随大伙去了食堂就餐，伙食很差。回到狱室，苏艾又问波兰人要烟。波兰人道：&ldo;我烟少，你少抽，一天五只。&rdo;苏艾点头，想：&ldo;何不利用坐牢，把烟慢慢戒掉。&rdo;

次日，新到囚犯去检查身体，苏艾坐在巷道长椅上等待招呼。一个大个子戴眼镜的女护士在门框处巴头探脑，叫道：&ldo;苏。&rdo;苏艾起身入室，女护士给苏艾量身高、称体重、测血压、抽血。声音道：&ldo;这女人是这座监狱里个子最大的。&rdo;苏艾瞅了一眼，女人身高约一米九左右，宽肩膀，大身量，成熟稳重。声音又道：&ldo;她原是克格勃女人，入狱后，才自学做了护士。&rdo;苏艾吴牛喘月，闻之心瞿，不敢再看那女人一眼。声音叹道：&ldo;捷克人讲，智慧再多，不等于勇气足够。&rdo;

一周后，苏艾熟悉了此监狱情况。囚犯来自四面八方，食堂老吃两顿马铃薯，真倒胃口。七天中有片半个掌心大的半肥半瘦的肉吃，对天天吃惯了肉的苏艾而言，这可是遇到了大难题。身上一文不名，整天脑子里肉啊肉啊地想念，想起中餐和德国肠便涎水长流，不知苦日子何时才能熬到尽头。事到如今，苏艾也只好对三旬九食的生活安之若素，食不果腹，便去讨块黑面包啃。

二楼有位狱警指定茨冈负责人，也有位俄罗斯老大，是民间认可的负责人。茨冈人可以乱骂囚犯，却在俄罗斯老大面前点头哈腰。俄罗斯老大享有特权，从不去食堂吃饭，由他手下兄弟用电炉为他专门做饭烧菜，炖牛肉，用含淀粉少的绿土豆炸土豆条。

全文第二十一章

晚上八时，狱警查房，所有囚犯集合列队，麻雀嫁女，唧唧喳喳，负责人招呼后，仍有人在窃窃私语，俄罗斯老大大吼一声，顿时鸦雀无声。

俄罗斯老大狱室门敞开着，房里养了缸热带鱼，有孔雀、虎皮、黑玛丽、红剑。苏艾从小喜欢养鱼，大模大样走进老大房间，蹲在鱼缸前赏鱼。老大正躺在单人床上看书，满脸不悦，将书往床铺一扔，扭头恨了苏艾一眼。苏艾早在监狱学会了察言观色，自觉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苏艾日图三餐，夜图一宿，无事可干，站在窗台前看来来往往的狱警和工作人员。大高个子女护士从窗前经过，声音道：&ldo;女护士说，你给她五百克郎，她帮你做测试。&rdo;苏艾思维笑道：&ldo;五百克郎太少，五千好了。&rdo;声音又笑道：&ldo;我们和那女人接受你下注的筹码。&rdo;一个便衣男人与一个牵狗的狱警在窗前相遇，那便衣男人趋而迎之，跪在地上让狗亲他。声音又道：&ldo;做狗真好!苏艾，你若是愿意做狗，捷克人也会像那便衣男人一样摊出双臂拥抱你，面包是有的，牛奶也会有的。&rdo;苏艾假咳几声，思维道：&ldo;惺惺作态。&rdo;声音又道：&ldo;那便衣和狱警说，你给他俩每人各五千克郎，他们帮你做测试。&rdo;苏艾快刀斩乱麻，思维道：&ldo;没问题。&rdo;凡是从窗前经过的人，苏艾是有求必应。这时，警报声响，声音又道：&ldo;站在操场的狱警说，你给他五百克郎，他去关警报?&rdo;苏艾笑道：&ldo;更没问题。&rdo;眼见那狱警，用手按住屁股上挂的警棍，飞跑而去，动作很是滑稽，惹人发笑。

天气转暖，对面楼有了不少燕窠，雏莺乳燕奋翮颉颃，呢喃声声。苏艾惆怅万分，又怀念入狱前自由自在的日子。

室里茨冈人笑哈哈地端回一个纸箱，请苏艾抽只万宝露，又叫徒儿为苏艾冲杯咖啡。晚餐时间，中年茨冈人没去食堂，寸步不离狱室。苏艾问道：&ldo;警察食物太差?&rdo;茨冈人指指铁柜，道：&ldo;不，我去食堂，有人偷我东西。&rdo;苏艾心中好笑，想：&ldo;茨冈人也怕贼。&rdo;声音也笑道：&ldo;锁得了君子，锁不了小人。&rdo;

苏艾身体一天天消瘦，掐指一算，自己可能还有十个月的刑期，想起父亲的话，开始锻炼体魄，增进健康，将狱室铁桶提到盥洗室，放满水，慢慢平举至胸，提了二十次，手臂酸痛，气喘吁吁，想：&ldo;锻炼应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每次增加十个较好。&rdo;倒掉水，回到狱室，爬上床，休息了一个小时，又跳下床，扯下自己床垫，放在取暖器前，双脚伸到取暖器下方，双手抱脑后门，做了二十个仰卧起坐。

晚间，苏艾想：&ldo;饮食贵在节，锻炼贵在恒。&rdo;又去盥洗室提了三十次水桶，接着冷水冲浴，冷冰冰的自来水刺激全身，苏艾乱崩乱跳，嘴里&lso;咿、咿&rso;叫个不停。茨冈负责人也来洗冷水澡，背上文满各式花草、动物图案，还特地在手臂上刻了功夫二字，指给苏艾看。

次日，苏艾把时间安排又作了小调整，上午参加放风，下午做仰卧起坐，晚上提水桶。苏艾做完三十个仰卧起坐，波兰人站在窗前，扭头喊道：&ldo;越南人。&rdo;苏艾欺到窗前，操场上两位矮男子，一胖一瘦，果真是越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