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晃晃悠悠进了村子,这会儿村里正是吃饭的时辰,家家户户屋顶飘着炊烟,几乎无人看见林煦炎和张立豪拉着这么一车人回村。
林母和林皓月两人吃了饭后围着泥炉烤火,熊崽也拖着自己的草窝窝挨着泥炉。
“这胖狗也会找暖和地方窝着。”林母给林皓月倒了一碗甜酒水:“别一直盯着书看,缓缓神放松放松。”
林皓月喝了一口甜滋滋又带着米酒香的甜酒水:“好,娘,我看完夫子今日布置的课业就不看了。”
林母装作不经意间问道:“这还有几个月考童生事,咱尽力就好,送你去学堂也不为了以后能考功名,最重要的是学道理,以后能找点轻松的活计。”
话虽是这般说,但谁还不想自家孩子有出息,更别说是十里八乡难得的读书人,只是不想林皓月有太大的压力,只要认认真真、稳扎稳打地做好当下的每一步,林母就已经很是知足。
“娘,不用担心,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夫子也时常帮他们几个明年参加童生考试的学子宽心,他自己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能一次考中最好,若是不能,那就多考两次。再考不中他也不会勉强自己,说明自己不是念书的材料。
当然他读了两三年的书也够以后用的。
打盹的熊崽突然机警地抬起头,仔细辨别屋外的动静,然后兴奋地从草窝窝里站起,摇着尾巴走过去扒门。
屋外的动静越来越大,林母朝糊了窗纸的窗户望去,只能瞧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应该是你哥回来了。”林母起身朝屋外走去,林皓月跟在后头。
开门一出去,林母要说的话一下卡在嗓子眼,院子里大大小小站了十来个人,各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冷风一吹连四个看起来好些的汉子都在打颤。
“这些人是咋回事。”虽然地方消息不灵通,但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绝对传的飞快,林母将林煦炎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是不是流民啊,拉咱家来干啥。”
“这是咱家在人牙行买的。”
“那,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啊,得花不少钱吧,咱家这要、要当地主不成。”林母有些结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林煦炎推着林母:“娘,一会儿再说,你先去多找几身咱们以前的旧衣裳,我先去烧水让他们拾掇拾掇。”
林母目光落在那几个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孩子,连忙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夏清和张立豪已经引着人去了厨房,张立豪拿了个火盆,放柴禾进去点燃让他们烤着,夏清点燃灶台烧了两大锅水。
“待会儿水烧好了大伙儿先洗洗,收拾干净了自己也能松快些。”
四个汉子在牛车上时就没盖被子,全给妻儿夫郎小哥儿们了,他们既然被买回来做奴才的就要有做奴才的觉悟,哪能让主家伺候他们的道理。
“夫郎,我们自己来吧,您回去休息。”
“是啊是啊。”
他们确实该好好洗洗,在牛车上一直吹着风,身上有什么味儿也吹没了,现在在厨房里,门窗关着,又烤着火,各种味道全飘了出来,饶是他们已经习惯了也觉得不好闻。
夏清看了已经空了的两个水缸:“行,那这有水桶,外边有条河,要挑水来。”这么多人要洗澡,光靠林煦炎一人挑水指定不够用。
四个汉子看着墙边放着的两对水桶,各自拿了一个往外边去,来时他们就看到外头的河了,知道在哪打水。